寒假之閒言碎語（九）
昨日除夕，老家旧厝的几户兄弟约着一起回家，在老房子那里摆了八九桌，大人小孩也有近百人，一起祭拜祖先，烧香祈福，一起吃个饭过大年。斑驳的老房子，越发狭小了，曾经这里住着好几户人家，屋子里有天井，有长廊，有也养牛羊、养猪、关鸡鸭鹅的各种圈各种舍，一应俱全，屋外有几株老龙眼树，年年开花结果。
平时寂寞的老厝里仅住着两户老人了，如果有祭祀活动，大家才会回到这里。山茶花开了一茬又一茬，没人在意。老母鸡也飞到墙沿上闲庭信步。这里，满是胡子兄弟们童年的记忆，夏天晚上爬着竹梯爬到屋顶睡觉，在阔大的星空下沉沉入睡，清晨醒来发现一头露水；也曾在小房间的床上挤了三四个兄弟，嬉戏打闹着慢慢入睡，还有被老鼠啃咬脚趾的“惊险”经历……
往事一幕幕，我也在胡子曾经的叙述中重温了一遍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尤其是和弟弟如何饥饿难忍，偷偷爬进厨房的木门煮一碗粥的故事。木春说，故乡已远，乡已非乡。是的，尤其老屋里的人一个个老了，爷爷走了，奶奶走了，婆婆也走了。那些给予你童年回忆的人物渐行渐远，甚至不复交集。偶尔回来，似曾相识的脸庞，叫不出名字来，小孩子欢蹦乱跳的，你说不出谁是谁家的娃了。岁月如流，带走的，不复重来。
午餐后，回娘家。给亲爱的老爸带了烟和酒，给老妈准备了一个红包。一家人围坐一起吃火锅，几乎是每年的传统节目。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年我爸买了一只插电的锅（当时比较罕见），不是现在的电磁炉，锅很小，煮的时候，每次一煮开，就很快吃完了，但还是很喜欢，耐心地煮了一锅又一锅，仿佛一家人团聚吃饭才是一年最重要的一件事。不管生活际遇如何，不管工作辛苦或人世辛酸，只要能和家人一起好好地吃饭、喝酒，便也是一种平凡深远的幸福了。
吃完饭后，在家门口燃起干草（地瓜藤），家人们从火堆上跳过去，预示着未来的一年日子红红火火，越过越好。火光照亮了彼此的脸庞，照得脸庞红红的，暖暖的。然后是放鞭炮，一起庆祝和迎接新年的到来。
后来又辗转回下房，豆豆和哥哥们一起玩烟花，在漫天飞舞的烟花中，你便会明白什么是“飞逝”“凋零”，但同时也见证了什么是绽放和舞蹈。“愿你眼中有星辰，心中有光亮。”抓不住刹那芳华，何不屏息凝视呢？去珍藏这一刻的美好记忆。我们曾在星空下，点燃烟花，愿花火中闪亮的光芒，留存在内心深处。日后无论我们天各一方，仍记得那一夜烟花璀璨。
“初恋已慈祥。”今晨读到的诗句，不禁莞尔一笑，初恋曾经那么年轻那么青涩，而今应该也是发如雪，双鬓飞霜。他（她）渐渐柔和而慈祥，告别了热血沸腾的青春，一骑绝尘。而今呢？你会不会发个简信，问一问他（她）还好吗，或者只是说一句“春天快乐”，感谢遇见，感谢曾经陪伴着走过一段路，尽管是那么懵懂无知，天真稚气。今天，彼此都有了宜家且室的生活，有了风雨同舟同甘共苦的另一半，我们也学会了珍惜拥有，怜取眼前人。
又是一年，又是一春。对自己轻轻道一声——春天快乐。愿你永远是那个春天的孩子，有着赤子之心，奔跑在春天的道路上，去邂逅阳光和花朵，去遇见一首诗，和一个漫长的春日午后。新的一年，“愿你有始料不及的运气，一切刚刚好，一切都够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