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春秋过,高考而来,深欢早已销声匿迹。现实中许多人步步青云,也有许多人举步维艰,然时间从未容许谁来倒退,所有走来的人,或在面对着,或在蜷缩着。
高考后的匆匆几载在不慌不乱的茫然中悄然而逝,不免一步步回想起如今的下场是如何得来,像是重罪的人在受着惩罚,又像是被诅咒了一般起伏不定,更像是啼笑皆非的一出戏,一半被控制着,一半被毁坏掉。我并不怀疑有和我相似经历的人存在,但不同的点滴却是不同的影响,即使有甜有苦,也改变着下一步的心境。
那年的梧桐树还飘着青黄的树叶,直入云霄的树梢如同那时的信心,高考前夕的那段时间成绩理想,有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凌云壮志,给自己下了我胜则我改天道,我败则灰飞烟灭的决心。残阳如血,却从未欣赏过。班上凝重的氛围压得人们都喘不过气来,本以为那是地狱,而我们正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地狱中炼狱着,然而离开了学校才发现是离开的天堂。八号过后,心情再也好不起来了。果然,就如同人们常说的高考失利。发挥失常的我比平时模拟考丢了将近六十分,谁也没想到平时成绩良好却在最后的一次考试中重摔千丈。那一年,在看似地狱的天堂中走到看似天堂的地狱,愁云惨淡直到后来也没能云开雾散,在一个很普通的学校随便选了个专业也就读下了。往后,痕迹斑斑也许正是从此而来。
在大学的前一年里,庆幸的是快乐还能忽隐忽现,但那些快乐至多不过是麻木中的偶然一乐。参加了许多社团,即使那时候很忙碌,学笛子,去采访写新闻,PS做图,各种开会……忙起来没有自由很可能会抱怨一番,然而人在充实当中渡过才有快乐而言。那时候每周六学笛子,人总是差好几个,能记得每周都能去学习的同学也就周小玲,王海艳,当然还有我。条件简陋,但我们都很认真,学长的底子也是非常深厚,能近乎完美地吹出各种曲子。已经忘记了多少个晚上自己拿着个笛子在宿舍楼顶吹《画皮》、《大海》等几首曲子,虽不是动听悦耳,但却是那么快乐。那些一起学习笛子的同学,只有遇到周小玲才偶尔打招呼一声,那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却也没有好好认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比认识王海艳稍微好一些,女汉子一样的她练笛子比更我刻苦,显然吹得的比我好一些,那时候也曾约个时间一起去练习,但自己的功底不行也懂得羞,一次两次便不去了。而后,她还学书法,写得一手好字。一次偶然想起她,找她QQ却找不到再想起好久已经看不到她的动态,这才明白,她已经删了我矣。是啊,既然没有联系,在QQ上占着尴尬的位置还不如就此断去联系,让曾经的时光酿成一段再也回不去的回忆。而这也几乎表现了我的大学时光认识的人们,曾经许多话,如今却相顾无言再不过也就强作笑颜。社团的旧人,打球的好友,实践的新朋……从当时的欢愉沉默到现在绝旺,中间不过三两年。是啊,熙熙攘攘的今天谁都很忙,不行一处,便再也无话。回想现在的社会,绝大部分定然亦是如此,有事共处的时候能常往来,当各行其事,时间久了不过是停留在通讯录上的一个联系方式,却很难再像曾经一般互通往来。
成天往来的舍友却友情深而能交心,多少次夜色阑珊带着一些寒冷,我们仍校园走一走,军训,上课,各种回忆都已随着他们毕业的离开而渐渐远去。
一年多来的校园生活比之后的所有时间都来得快乐。第四个学期的到来,我被迫休学。晃了一年后我回来,而所有的人情世故几乎都变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和大部分同届谈笑风生,也不能和下一届的学弟学妹良好相处。就这样,回来后的一年里,更多的是自己一个人去上课,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去看书。曾经要好的好几个同学,在我不联系她们的一段时间,也从未有人如曾经一般找我说说话,做点事情,只留有校园间相遇时的一点热情招呼。从能力相当,到现在的相差甚远,心情自然不是好受。
好似和那些学弟学妹难以自然相处,明明很随和,也说过叫我名字就可以,但他们并不确定应该怎么称呼我,叫学长却已经是同一级,叫名字却曾是学长也有些见过面,只好能与我少接触就少接触。就这样一个人走一个人玩又晃过一年,偶有和曾经的同届去过北海,走过横县,在寒风中往图书馆砥砺共进,然而在这漫长却又短暂的时间里,自己的心绪已经第二次落到低谷。
第六个学期的一个月后,我右脚骨折,在家修养一个月仍未见好,自己也是急着去上课,就匆忙去学校了,一周就上课一次因此家里也没反对。在学校成天呆在宿舍里,没有想看的书,没有想要的生活,舍友帮打饭多了也不好意思,于是离开了学校,但这样行动不便到哪里都需要别人帮忙。就这样一次受伤,我错过了四六级考试,错过了共同合作拍视频的机会,错过了各种活动,明明可以用最后一个最闲暇的学期把实践落后的自己提升一番,却不得不被无法抗拒的伤痛戏剧化地拖到各种良机变得无影无踪。
身体无恙才是一切的保障,这一顿悟从此深深牢记。也因此,知道了该怎么照顾别人,如果不会主动帮病人做事情,那就多问问病人的需要吧。相处近两年的同学,他们都如在自己内心骂了无数次却又舍不得的学校期望那样完美地毕业了,激烈而又考验能力的论文答辩,轻松且依依不舍地毕业照,还有各种谢师宴毕业典礼,明明这些都可以去给他们道喜,见证他们的毕业,但却偏偏要养伤门也都出不了。
曾一起上过课喝过酒吃过饭的他们毕业了,意味着我真正的孤独即将来到,他们走了,也就没人和我去更远的地方,没人和我在酒桌上把酒言欢。他们也许忘了我,也许偶然想起不过淡然一笑:他也算是个完整的过客吧!其实什么样才算是完整,却是谁也说不清楚,既然是过客,那又有谁不是完整的,但没有一个阶段的同行,又哪来的完整。但在主宰一切的岁月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有什么遗憾有什么悔悟都已成为回忆而再也不能重新来过。
回想起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沧桑几年,给自己从高考到现在那破落不堪的经历画了一个很形象的人生起落图,对,很形象,形象到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想起过去的每一段时光都是满脸地苦笑,形象到任何人提起以前的任何事都能在过后独自伤悲。也是这样的一张图,再次提醒了自己应该多思考这些年来到底做了什么,又做成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荒废了什么。去思考这些也许是为了总结过去,指导后来,只要肯学习,人总能提高一个档次,也能由此变得优秀。如此想来,又何来的丧。
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莫泊桑 《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