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偶然机会,读到美国记者索尼娅•纳扎里奥的纪实文学作品——《被天堂遗忘的孩子》。
书的主角恩里克是一个17岁的中美洲男孩,男孩5岁时,母亲离开他只身前往美国,12年后,男孩决定横穿墨西哥,偷渡到美国寻找母亲。
索尼娅找到恩里克时,他只身在美国和墨西哥的边境,住在瘾君子和罪犯出没的河边营地里,靠给人洗车挣一点零钱,攒起来直到他可以买张电话卡让他可以联系在美国的母亲。有一次天下着雨,警察可能会去营地巡逻,恩里克离开营地,钻进一座废弃的房子,房子屋顶有很大的窟窿,他找到一些纸板,放在干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床。他没有袜子、毯子,或是枕头,只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然后睡去。
索尼娅在边境与恩里克呆了两周,采访和观察他的生活,记录他途中的经历。
2.
恰帕斯州是所有中美洲偷渡者到达墨西哥的第一站。那里到处是黑帮、强盗、恶警,他们抢劫敲诈甚至杀死偷渡者。平民也厌恶偷渡者,因为偷渡者影响了他们的生活。平民可能会把偷渡者的踪迹告诉警察,警察就会把他们逐出墨西哥。因此,在那里偷渡者只能和偷渡者呆在一起。
恩里克第八次到达恰帕斯州时,他已经发现了几件有关那里的重要事情。
在恰帕斯州,不能坐汽车,因为汽车要经过9个移民局设的检查点。火车也要经过检查点,但恩里克可以在火车刹车的时候跳车。如果跑得够快,他可能悄悄绕道溜过检查点,在另一面等火车。
在恰帕斯州,千万不能一个人扒火车。最好的机会是晚上或者有雾的时候扒车,因为在那种时候,恩里克可以看到移民警察的警灯,而他们却看不见他。最好是暴雨天搭火车,哪怕雷电交加,搭装满油的油罐车也无妨,因为大雨会把那些移民警察堵在屋里。
恩里克就是这样,扒了几十次火车。有些火车事故特别多,有一辆车平均每月要出轨3次,有一个月特别倒霉,居然出轨17次。很多偷渡者在火车事故中丧生。而即使没有事故,他们在车顶也可能被路边伸出来的树枝刮下火车,或者,遇到不速之客——黑帮。有一次,恩里克在车顶遇到一群不速之客。他们脱掉他的鞋子,扒光他的衣服,然而什么值钱的都没找到。他们愤怒地把他暴打一顿,还要把他扔下火车。恩里克趁他们不注意,穿着仅有的短衬裤逃走。他逃到两个车厢的连接处时,听到背后沉闷的枪声,他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了,于是跳下行驶中的火车。
他的三颗牙齿已被打碎,鲜血顺着脸颊下落,但幸运的是,他顺利落到铁轨边的土地上,在铁轨附近的一棵树下昏睡过去。第二天他蹒跚着走到附近的小镇,见到镇上的居民时,他不停地哭,几乎说不出话。好在,由于受伤的偷渡者太多,当地不得不准备一些预算,用于救助偷渡者,或掩埋已死去的偷渡者。恩里克在这里得到医治,脱离生命危险,然后继续上路。
他穿越墨西哥的几个州,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有恶人,继续驱赶他,抢劫他。然而,也有好人,他们会向车顶扔食物,会因为一个孕妇偷渡者被殴打,而上街游行。一条偷渡线,就像一个浮世绘,把人性的善和恶,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最终,恩里克在偷渡客的帮助下,到达美国。
3.
读完本书,我发现自己以前对于偷渡的困难,想象得过于简单。这些人,是承受着巨大的身体和精神痛苦,甚至是生命的代价,在偷渡。
书中,作者几次写到山上的耶稣像,写到人们向耶稣祈祷。如果真的有耶稣,耶稣也并不能把他们完全带离苦难。这也是本书中文题目《被天堂遗忘的孩子》的来源。
恩里克的旅程完成后,索尼娅根据恩里克的口述,重回中美洲和墨西哥,花了6个月的时间采访他的亲人朋友和沿途遇到的陌生人,以尽可能真实地重述他的旅程。在此之前,她已经花3个月时间重走了恩里克走过的路线,换乘过7列不同的货运火车,在车顶差点被一个树枝刮下车。她每日胆战心惊,因为她也可能遭遇抢劫或者强暴。索尼娅是从中美洲移民到美国的,所以,她对这些非法移民者有着比一般人更深的理解和同情,她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做这个报道。除了主人公的悲惨遭遇外,美国记者为探索真相而献身的精神也让人深深震撼,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4.
除了采访外,索尼娅还收集了大量数据。
据估计,(2003年)在美国非法居住的孩子有170万,大多数来自墨西哥和中美洲。和恩里克一样,几乎所有这些孩子都是与父亲或母亲分离过一段时间之后才到美国来的。
贫穷带来分离,分离带来新的问题。
恩里克到达美国后,对于母亲的思念之情逐渐变为对于母亲抛下他的怨念。这种怨念久久不能平息,给他和母亲的生活带来新的问题。经济方面,虽然比在中美洲有所改善,但仍旧面临压力,尤其在知道他在家乡的女友已经为他生下孩子后。他希望回国与女友和孩子团聚,但他也需要钱来维护她们的生活……
贫穷的改善不是一簇而就。它需求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长期奋斗。而当这个问题上升到国家层面的时候,一切都是未知。
通过阅读本书,对美国以前的移民政策,可以有更深入的理解。长期而言,这个世界是相互联结的整体,富强的美国和贫穷的他国是必会相互渗透。世界的共同繁荣,才是最终的答案。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