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千里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夜色早已笼罩了整个平原。平日热闹繁华的小镇里现在已经杳无人烟,更确切的说,这片大陆上已经没有人了。人们大雪到来之前就已相继离去,不知是惊慌还是恐惧。                只见远处缓缓地走来一个人,看那长相应该是个男的。他扶着一根拐杖,跌跌撞撞的走了好几步,便再也没有力气了。大雪呼啸而来,仿佛想将他吞没。这个人年纪二十上下,穿着一件白色的裘皮大衣。身后背着一个背包,背包上被积雪盖住。他一边走路一边向后面张望,神情十分紧张。这时候前面的路上有一块石子,突然将他绊倒。他不顾身上的泥和雪,爬起来又急急忙忙的向前方走去。他虽然体力早已不支,但心中总是有一个念头在催促他前进。大雪下得更猛烈了,他咬紧牙关,然而终究是抵不过,只好努力地转了个身,背对着向后走去。走了一会儿后,再回头看时,发现身后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镇。村门上贴着一块很大的木牌子,上面写着"夜雨村"三个大字。只听那人猛喘了一口气,再定睛向村子里面看时。发现有几处平房里面还隐隐绰绰的透出几点灯光。他心中大喜,连忙加快脚步,向最近的一处平房赶去。

那个平房,虽然离他不远,但是这段路他仿佛走了很长时间。他当他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走到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平房门口,他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门口。他的背包向前甩了出去,正好打中了门框,发出了咣的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几个人抬了起来。然后,好像被放在了一辆车上,就听见车轮子吱吱嘎嘎地向前走。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几个人说:对,就是他,我们终于抓到他了,可是东西不在他的身上。"

原来此时天下尚不太平,众多帮派纷纷割据一方,这几个人便是南阳派之中的。这南阳派分布于南方,创立此派的便是名震一时的南阳道士。这道士来去如风,武功高强,当时天下竟没有几个人可以比得上他。可惜到了晚年以后。性情忽然变得异常暴躁。有一日怒气过重,竟暴病身亡。他虽然死了,但南阳派却逐渐壮大了起来。日子长了,派中之人也开始目中无人,四处劫掠。只要有人提起南阳派的名号,四下里无不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会惹上麻烦。如今这南阳派已成为一大恶派,只要被盯上之人,便几乎没有活路。南阳派内部也在勾心斗角。内部形成了四个小的帮派。一派是南阳道士的师弟阜阳道士。阜阳道士体形肥大,成天笑嘻嘻,但是心里十分阴毒。第二派是南阳道士的大徒弟司空孙,武功十分了得,他从不过问派中事务,全是由他的弟子出面。第三派是南阳派管家张三,大家忌惮他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厉害的武功,而是因为二十年前南阳道士的一句话,外人只知道大概意思是张三亡南阳亡。第四派是南阳道士唯一的儿子,成天和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到处惹事生非。这几个人恰恰各自属于一派,虽然各怀鬼胎,但表面却又互相十分客气,好像几个要好的兄弟一样。其中一个年纪比其他三人要大,这里面似乎是头目,一脸严肃。另一个油头滑脑,嘻嘻哈哈的说,冯叔,这事怎么办呢?不如我们四人把他切成四份,各自回家交差得了。那个被称为冯叔的人怒目圆睁的喝道:"胡闹,一个人怎么能切成四份!"那人似乎是忌惮他的地位,便不再多说了。

却说这四个人好不容易把背包那人搬上车,其中一个长得很高的瘦子驱赶着马,这车便缓缓的向前移动起来。四个人在车上也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人说道:"咱们是把他运回总部,还是怎么着?"只见前面那驾车的瘦子嚷嚷起来:"谁知道他身上另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我看呀,咱们到了前面岳阳镇,先将他身上搜刮一遍再说!""那怎么行!你师傅张三那么蠢笨,怪不得你也这么笨!"那姓冯的再次厉声喝道,把那瘦子喝的打了一个激灵。那个坐在后座一直都在嘻嘻哈哈的人忽然严肃起来:"我师父司空孙说了,南阳派中任何人都不得辱骂这四派中任何一位…高手!"

正在那姓冯的人和那瘦子准备取笑他之时,那胡子拉碴的人忽然叫道:"不好了,驾车的那只马忽然晕了!"其他三人叹了一口气,为了换车,到底还是要在岳阳城停留啊!

进入岳阳城之前,四个人竟然没有再说一句话。进入岳阳城,四个人轮流背着那人,直奔最大的客栈而去。岳阳客栈,此时正是晚饭时间,一楼的大厅吵吵嚷嚷,南来北往的客人,累的几个跑堂的已经忙不过来了。五个人进去以后,挑了一个角落,还是各自不说话,甚至没有召呼小二。一个店小二终于看到了他们,拎着茶壶打算过来招呼,马上要走到这个桌子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绊,扬手一壶开水就向他们泼了过来。只见那个冯叔很自然低头似乎在捡地上的东西,水壶正好从头上飞过。对面是瘦子,也是不慌不忙,整个身子连同椅子竟平移了一尺,向胡喳男那边靠去。胡喳男正单手扶着那昏迷男子,并没躲闪,另一手直接把瘦子揽住。司空孙那徒弟却掏出一根软绳,向水壶抖去,一伸一拉,竟将水壶拉到了桌子上。那店小二见他们竟毫发无伤的把水壶放到桌子上,不禁大感惊讶。但表面上还是要说些赔礼道歉之词,又询问他们四个想要些什么。只听那瘦子冷冷地说:"来两壶酒,一碟花生,一盘鸡丝炒菜,不放辣椒。"那小二鞠躬离开。不久之后菜便上来了。

这四人每人各灌了几杯酒下肚之后,早已醉得歪歪斜斜的了。原来这酒正是岳阳城最著名的火烧酒,无论你酒量多大,只要喝了三杯之后,便会醉的不省人事。胡喳男也是晕晕乎乎的了,手一松,那背包的人便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这一摔不要紧,可把那背包的人摔醒了。只见他勉强睁开眼睛只看到面前有一盘菜,便狼狈的全吞下肚去,这才好受了不少。那男子缓过神来,发现桌边还坐着四个怪模怪样的人,心知不是好人,便趁他们昏睡之时偷偷离开了客栈。

却说那人走出了客栈,发现外面张灯结彩,甚是繁华。只不过天色已暗,再加上他本身也有些虚弱,不得已便四处查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居住的地方。忽然他眼前一亮,在不远处有一排平房,且都亮着灯。他心中欣喜,便急忙赶了过去。

咚咚咚一阵敲门过后,一位老太太探出头来。"你是谁呀?"那人使不上力气,只得吞吞吐吐地说:"投…宿",那老太太倒还真听懂了,急忙打开门让他进来。那人进来之后,先四处打量了一阵,发现这间房子很朴素,一张小床立在墙角,墙上挂着几幅画,画上画着几棵松树,甚是画的苍劲有力。画下立着一排柜子,柜子上用小标签贴着,上面写着杂物啊食物啊等等。屋子中间有一张小桌,几把凳子,那人与老太太在凳子旁坐下,两人说了起来。

两人简单聊了一些家常,老太太起身,返回内屋。这时,外面大门被人推开,一人边拍身上的积雪,一边大声说道:“今天生意不好…”他看见屋内那人,突然脸色一变,但随后又恢复正常,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怎么是你?”那人眼睛并没睁开,只是叹气,“我张千里能到这里也是有缘,我也不想知道你们是谁了。”汉子听他这么说,开始低声说了起来,又好像在自言自语:“神行千里,千里迢迢,魑魅魍魉,悉数落网。十年了,已经十年了……”张千里大笑一声,“何止十年,何止千里。”

说话间,老太太从内屋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榆木盒子,说道:“张大人,你看这是什么?”那张千里定睛一看,发现那盒子甚是古怪,上面雕有两条龙的花纹,还隐隐约约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不知怎的,那盒子让他想起了什么,但总是记不起来。于是便要打开来看,又恐怕里面是什么危险之物,还是将盒子递了回去:"对不起,这盒子我打不开了。"

那汉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难道…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起来?十年前的夜雨村,南阳派…"只看那张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好像记起来了,却又是犹豫不决。"我只记得这十年来,自己在铲除各大恶势力,却…却…"张千里又颤抖了一下,他连忙抓起那榆木盒子,一把将它打开,那里面是一本陈旧的古书,上面落满了灰尘。张千里轻轻用手一拂,"夜雨天书"四个大字显露出来⋯"想起了,想起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你们两个不就是那…"话还没说完,门就咣的一声被踢开了,擒拿他的南阳派的四人恶狠狠地喝道:"小子,你居然敢逃!有种就来尝尝我们四人的武功!"

只听那汉子说道:"打就打,又怕什么!"只看到四人各持一件兵器,恶狠狠的冲进屋来。"老奶奶您快走吧!"张千里低声说道。"张大人,你这是瞧不起我吗,毕竟我也会那么一点儿武功!"那老太太似乎很不高兴。张千里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那四个人中的瘦子便扑了上来。张千里,一招"脚踏莲花"飞到了那人的头顶一顿乱踢,那瘦子拿住了他的脚狠狠的往地上一摔,没料到使力不足自己反而跌落下去。那汉子提起一把菜刀到处乱砍,那司空孙的徒弟使出软绳应战,一招"天降流星"便向那汉子打了过去。张千里一见不妙,立马上前营救,却被那姓冯的人和那胡碴男挡在后面。张千里心急想要突破出去,可那两人却把他围得水泄不通。只见的老太太使出双拳便打了过去,那姓冯的人毫无防备,竟摔倒在地。张千里趁着这个空当,一跃跃将出去。眼看着那汉子马上就被打中,张千里立马前来营救,向后一顶,把那使软绳的人弄得手臂酥麻。张千里手掌生风,使了一招"风行千里",把那人震了出去。那老太婆又趁机上去一阵乱打,胡碴男却趁机溜到张千里背后,一掌发出去,张千里被打到了十米之外,动弹不得。那汉子一看不好,使出"一招二龙戏珠",把胡碴男打倒。

这四人心知不妙,只好溜出门去:"吾等四人冯茂、杨离风、王戏阳、张十八…今日服输…后会有期!"

却说南阳派的那四人离开之后,老太太与那汉子连忙扑到张千里身边查看他身上的伤势。只听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没事…呃…那人的掌力好强…"原来打伤他的那胡碴男就是杨离风,是阜阳道士门下的得力弟子。阜阳道士一向阴狠毒辣,他的徒弟也不例外,故每人都练了一些邪门歪道的功夫。但打伤张千里的那一掌,三人却不知是什么功夫。幸亏张千里内力深厚,挨了那一掌后,没有什么大碍。

"此地不易久留!现在咱们可招惹上了整个南阳派,最好还是换个地方居住!"那汉子说道。"真…真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张千里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怎么会?张大人平日里和我们素有交情,还帮了我们不少忙,所以张大人就不必再多说了…""对了,我有个表弟,隐居在深山老林之中,要不我们先去他家避一避如何?"那汉子说道。"这当然是再好不过…但我总觉得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做…但是怎么都记不起来,也许跟那本'夜雨天书'有关?"

汉子和老太太把张千里扶到床上,老太太进到厨房去熬些治伤的汤药,那汉子说,“明日我们一早出发,我先准备一下。”也转身进了里屋。张千里此时身体虚弱,他本来之前就有伤在身,现在经过一场恶斗,只觉得浑身再无一点力气。张千里身体没有力气,但是脑子依然好使,现在暂时安顿下来,开始仔细回想发生的一切。他只记得自己被南阳那四个恶人抓住,一起进了岳阳城,他趁他们喝多逃了出来,进到了这个房子。然后和房主二人击退恶人。这里疑点很多:一是自己雪地晕倒,到被四恶人抓走,这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己身上包裹不见了,显然四个恶人也没有拿到;二是四恶人竟然轻易让自己从酒楼逃了出来;三是这《夜雨天书》,确是十年前他在岳阳办过一件棘手的事情时,赠与本地钱掌柜的,钱掌柜有一妻一子,倒是和这老太太和汉子年龄相仿,但当年并未见过他们;四是这钱掌柜是有钱大户人家,妻儿怎么会住在这简陋的平房,他们武功不高,怎会击退南阳那四个高手…张千里思路慢慢模糊起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张千里勉强支撑自己下了床,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在他欣喜之余发现屋中只剩下他一人。他大声喊了几下,只听见那汉子粗重的声音从后院传出:"醒了啊,打点一下行李,我们走!"张千里走到后院一看,发现狭小的后院里只有一棵大树,那老太太与汉子两人正在拾取树上掉下来的树枝。"这不是木球树吗?怎么会种在这里?"原来木球树是一种极其稀有的树种,平日里不曾见过,吃了它的树枝会气血大增,延年益寿…可是这二人看上去很穷苦,怎么会买得起这种树苗?张千里不禁起了疑心,表面上却不便直说:"你们二人在干什么呢?"那汉子见他过来,微微吃了一惊,答道:"说起来也奇怪。那天我与我娘去郊外游玩,我以前脚上被什么绊了一下,一看是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却只放了一颗小树苗,当时我就奇怪了: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放在袋子里会被丢到这儿?拿回家去边随意丢在后院,一直到了今天,已经长这么大了,要知道那树枝有奇效啊…"张千里也没有跟他多说。回屋打点好了行李,三人便一起离开了。

由于正值上午,大街上很是热闹。张千里等三人也很高兴,四处看来看去。那汉子拍着张千里的肩头说道:"我钱玄东就喜欢这样的地方!桥那里好像还有人杂耍…""等等,你说你叫什么?"张千里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钱玄东啊,怎么了?"那汉子,看他有些古怪,立马停下来问道。张千里没有回答,心中早已是波澜涌动:怎么会?为什么会?可他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完,前面一个女孩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说:"不好啦!打人啦!"后面追她的那人竟是冯茂!眼看冯茂追上了,斜处飞来一个石子,正击中冯茂的脚踝,他怎能料到有人暗算,哎呀一声向前扑倒。那女孩嘻嘻一笑,斜向跑进了一条巷子。冯茂轻功也是了得,脚踝有伤的情况下,用单手扶地,顺势腰力一挺,倒也没落个狗啃屎的局面,但他也觉很丢面子,破口大骂起来。骂声没落,又一个物件直奔他脑袋飞来,他随手一抓,竟然是一只破草鞋,这草鞋速度快过他手,直愣愣拍到了他的脸上。张千里三人都已经看出来,暗中一定藏有一位高人。这时,旁边一个房顶,探出一个脑袋,正是刚才那个女孩,她笑道:“老头,看你可怜,东西还你,不要再追我喽。”说罢扔下一个木牌。

张千里正要上前去看个仔细,只见那冯茂对他恶狠狠的说道:"小子,赶紧给我让开!"捡起那木牌,飞快的跑了。钱玄东却冲着房顶上的女孩减道:"敢问这位女侠尊姓大名?"那女孩呵呵笑道:"我没有名字,从小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你或许可以叫我…呃…惠兰?""这是个什么名字啊?"张千里不禁笑了起来,"想必你也是会武功的咯?""小女略知一二,还请各位大侠指教。""不敢不敢。我们看你刚才教训那冯茂来着,武功非同一般,定是跟人学过。"张千里说。"这招数可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各位大侠不要误会了。"惠兰还是笑嘻嘻的。"冯茂身上那块木牌上面写的什么?"钱玄东是个急性子,走上前便问。"哦,那个呀,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东西罢了!"钱玄东可以听出她是有意不想回答,便不作声了。

惠兰由于没有住处,整天四处游荡,正好跟着张千里他们一同前行,一路上说说笑笑,不久便出了城。钱玄东说:"出城之后就不要向前走了…"说着便摆弄了几下身旁几株高大的杂草,杂草下便显现出一个用鹅卵石摆成的箭头,四人顺着箭头指向的方向走去。说也奇怪,那老太太看起来已经年过七十,此时却毫不疲惫,拉着张千里,硬是要往前冲,张千里好不容易才将她安顿下来。四人就这样又向前走了不少路。四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扇石门面前,石门上有许多古怪的符号。

这时就连来过不少次的钱玄东也奇怪起来,这石门是从哪冒出来的?却看那石门上的符号一共有五个,第一个是一个三角形,第二个图形如"$"一般,第三个是一个圆形,第四个是一个向下指的箭头,最后一个是一个挺大的实心点,实心点下有一个凹下去的方框。莫非…莫非这是某种谜题?

钱玄东的心情逐渐由疑惑转为愤怒,他轻声骂了几句,使出一招"百转千回",打了过去,可那石门却纹丝不动。百般无奈的他对其他三人说道:"这个不成了,咱们换条道试试…"话还没说完,只听那惠兰笑道:"这石门应该很容易打开…让我试试。"说罢,她便走上前去,轻轻按了几下,门便应声而开。"你是怎么做到的?"张千里还在目瞪口呆。"这个东西不是很简单吗?可以不告诉你了。"

四人通过了石门继续向前走去,只见石门后边却是另一番景象。小路两旁种满了花草树木,近处的一座小山上瀑布飞流直下,一条小溪从这其间流过,和外面的世界大不相同。只听小山后面一个声音叫道:"大哥,好久不见了!"走出来的那人却是一个俊俏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看来好不帅气。钱玄东在张千里耳旁轻轻说道:"他叫兰晓英,正是我那位表弟。"说着走上前去,与那兰晓英说了大半天,只见他似乎明白了,微笑着来招呼其他三人。那老太太丶竟一点儿不累,飞速跑上前去,就连张千里也追不上她。惠兰轻轻笑了一阵,拉着张千里也跑了过去。张千里偷偷望了兰晓英一眼,顿时胸中轰的一声…那兰晓英居然也是南阳派的!

令他庆幸的是,那兰晓英似乎没有特别注意到他,张千里连忙跑了过去。原来但凡是南阳派的人,手上都写着个"南"字…可是钱玄东如果知道他表弟是南阳派的,又怎么会领着张千里到这儿来呢?还有之前那扇石门…难道这里隐藏着一个重大的阴谋?

过了一会儿,饭桌上便坐满了人。这时正值中午,大家一起围坐在餐桌边吃喝。张千里故意坐的离钱玄东非常近,小声的对他说道:"那兰晓英明明是南阳派的,你为什么要带我过来?!"只听得钱玄东噎住了,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便小声地对张千里说道:"你看错了吧,他绝不可能是南阳派的!"张千里刚要说话,只听兰晓英招呼大家喝酒。大家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张千里也不例外。喝了一碗酒之后,他只觉得头重脚轻,昏昏沉沉,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来了,最后眼皮慢慢的合上…他陷入了昏睡。

在一座破庙中,四个人走进了一间屋子。屋子正中间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只听那人说道:"天下就没有我阜阳道士干不成的事…你们去啃那根硬骨头…我去把那张三收拾了…哈哈哈哈哈…"

时间依然在流逝,可是虚无掩盖了它,时间中发生的事也慢慢被遗忘。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千里眼前的一切,从虚无变为黑暗。他揉揉眼睛,正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上被绳子绑着,自己躺在一个昏黑的山洞里。他试图喊叫,但是嘴巴被棉花塞住了,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他开始回忆他昏睡之前发生的事情。那杯酒肯定不对劲儿,果然是有人想把他抓住。可是其他人呢?老太太、钱玄东、惠兰都哪儿去了?莫非他们也被那兰晓英抓走了?然而他没有多想这个问题,只是端详着这个山洞。洞口在不远处的前方,透出的那一点光亮令他振奋。这张千里也是武功极高之人,他运转内力,不久便把绳子挣断了,用手把棉花取出,喘了几大口气,便奔出这个山洞。他发现自己就在那小山后面,不远处的水边有一座亭子,凳子上有一个人背对着他坐着…那不是兰晓阳吗?!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走到亭子上是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兰晓阳,而是一个穿着他衣服的木偶!上当!但已经来不及了,亭子四周顿时竖起了铁栏杆,异常结实,张千里根本挣脱不出去。

张千里长叹一声,“我这一天都九死一生,到底是没有逃出南阳派的手掌。罢了,罢了。”说完,他闭上眼睛,调整鼻息吐纳三次,好像自言自语,缓缓说道:“这是我与南阳派的事情,怎好麻烦仙岛上人这一路的帮忙,而且,岛上怎么收了女弟子了,仙翁也不管了吗?” 张千里说完,周围并没有什么回音。他见状摇了摇头,又说:“也是,我这毕竟死不了,上人自然不会来收我的尸。”说还没落,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一会,两个粗衣穿着的农夫,浑身是血,踉踉跄跄往里跑,跑到亭子不远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接着是一个白衣书生,脸色铁青,手持一把铁伞,边打边退。对方是三个黑衣人,快起快打,仿佛一个人长了三头六臂似的,用的都是手掌,招势煞是好看。眼看白衣书生就要命丧于此,从里面奔出两人,正是钱玄东和兰晓阳,钱玄东去看地上那两人,兰晓阳手持双刀,杀向黑衣人。双方一交手,张千里看得一清二楚,这边几人远远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但黑衣人的招势中有很多多余的掌法,十几招才有一招去克制敌人,其他的招数似乎在嘲弄对方,比如其中一人快速夺下兰晓阳右手单刀,三招之后又递还给他,另一人还对没人的地方连劈几掌,好像平常练功一般。张千里被这打斗吸引,看得呆了,心里在想,自己即使身体完全恢复,也打不过这三个黑衣人,也顾不得自己所处的情况,不自主的说了一声:“好!”

他这一喊不要紧,只见打斗的那几人都停了下来,瞪眼看着他。兰晓阳露出欣喜的表情,但只是那么一小会儿,随即又去跟黑衣人打斗。那三个黑衣人逐渐把兰晓阳和那书生围住,想要把他们逼到墙角。那书生将手中的扇子甩了出去,没有击中黑衣人反倒击中了亭子旁的一块泥土。不知是触发了什么机关,铁栏杆全都放了下去,张千里立马跑出亭子,冲着一个黑衣人便跑了过去。但是他忘了很重要的一点-这点他刚刚还在思考过,他打不过那三个黑衣人!

随着一声巨响,张千里摔了出去。那个差点被他撞到的黑衣人愤怒地扑了上来。只听"啪嗒"一声,那本"夜雨天书"从他的背包里掉了出来。那黑衣人立马两眼放光,说道:"俗话说得好,'得日夜者得天下',日为日云,夜为夜雨,这两本书中隐藏着极大的武功道理!南阳派正在寻找日云天书,可夜雨天书怎么会在你这儿?"张千里大吃一惊,心里想道:我拥有这两本天书已经二十年了,可里面不过是一些杂乱的字符。我反复研究还是研究不透,岳阳城的钱掌柜想学武功,我便把夜雨天书给了他,不料那天在夜雨镇晕倒,日云天书不翼而飞,虽然夜雨天书还是辗转又回到了我的手中…他想了想便对那黑衣人说道:"不要…绝对不要拿走!…""这可由不得你!"那黑衣人冲他冷笑了一下。朝另外两个黑衣人喊叫,他们便一起离开了。

黑衣人离开,这院子里已经是狼籍一片。钱兰二人皆负重伤,之前两人已经断了气,张千里只是摔了一跤受了点皮外伤。他此时再没人能够阻拦,倒反而不急离开。张千里走到兰晓阳面前,说道:“钱少爷,这么多年了,武功怎么没有什么长进呢。”兰晓阳干笑了两声:“不愧是张千里,到底没有骗过你。”钱少爷开始讲起这段往事。

原来,他正是钱掌柜的公子钱玄东。十年前张千里在岳阳办案,遭人下毒暗算,多亏钱掌柜帮忙,那时的钱少爷仰仗家里有钱,不学无术,钱掌柜想让张千里收之为徒,引上正路,怎奈何张千里还要找下毒的人,自己也不前途未卜,就留下夜雨天书,答应日后相见。几年过去,钱掌柜夫妇先后病逝,拜师一事也没人再提。钱掌柜临死之前,把此事托付给赵管家,并说,以后要是少爷不成器,一定要拿天书去找张千里。钱少爷交往的人中,有位南阳派的子弟,劝说他加入南阳派,就可以横行一方。钱少爷年轻不懂事,便背着赵管家加入了南阳派。五年前,阜阳道士和司空孙手下一场纠纷,钱少爷失手打死了司空孙的一名家丁,他害怕司空孙寻仇,就变卖了家产,离家躲了起来,化名兰晓阳。赵管家一家几口也回到自己家中。赵管家不久也生了重病,便嘱附其内人和儿子钱掌柜所托附之事。赵管家儿子赵大海,为人机灵,暗中留意钱玄东和张千里的举动,一边随恒远镖局鲁镖师,也学了一些功夫。他打探到,当年张千里正是遭了南阳派的毒手,而钱玄东又入了南阳派,这如何能达成钱掌柜的遗愿,也是一愁莫展。

十年前的夜雨村

"啊,真是糟糕!"张千里大喊一声。只见他手中拿着几张纸,第一张纸上面写着"岳阳城重犯旧案",下面写着一段文字:"众所周知,岳阳城往往是事故多发地带,五年前的那场恶意纵火案,罪犯一直没有找到,然而这并不是官吏不予调查,而是完全没有罪犯的踪迹(奉承官府的说法),在五日以前,岳阳城某某酒馆惨遭破坏,而手法与五年前惊人的一致,都是使用火把纵火造成的…"张千里把那几张纸塞回包里,迈动脚步,往岳阳城的方向走去。

岳阳城

张千里已经观察了那幢房子好几天,但使终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郁闷之余,他决定去一家客栈喝酒,可是刚喝了不到半碗,张千里便愣住了,"有毒"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一个小时后

"没事吧?"张千里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瞪着他。他一跃而起,问道:"你是谁?""我姓钱,你可以管我叫钱掌柜,敢问这位大侠尊姓大名?""在下名叫张千里,大侠吗,实在是不敢当。""你身中剧毒,经过我药丸的治疗,好的比正常人都快,想做到这一点必然得武功极其高强才行。不知张大侠能否收我儿子为徒?""这个也就不必了。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给我下毒的人身份不明,感谢钱掌柜的照顾,在下先告辞了。我这里有一本书可以给你,就当做礼物了吧。""夜雨天书?这是什么呀?…咦,这位大侠哪里去了?"

"我回来了…"一个少年醉醺醺地推开了门,喊道:"家里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嘘,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这个醉鬼,小小年纪居然学会喝酒了!"钱掌柜愤怒的从内屋冲了出来,"你看看你这个人,整天既不学习,又不会武功,怎么好意思说是我的儿子?先进来睡觉吧……"

五年后

赵管家拿着一束花,轻轻的把它放在钱掌柜夫妇的坟墓上:"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遗言…"说毕哀叹一声,蹀躞走回家去了。家中钱少爷正与一个眼睛一大一小的怪人谈话,似乎已经谈完了。那怪人走后钱少爷轻轻的说了几句:"这个有道理,我何不加入南阳派呢…"于是便趁赵管家不注意,打点好行李出发了。

然而钱少爷毕竟年轻,尚未熟悉南阳派,竟投到了阜阳道士门下。这阜阳道士阴狠手辣,手下的徒弟见来了这么一个老实人,便把他当成一个出气筒,把气都撒在他身上。这钱少爷自小被宠爱惯了,哪里受得了别人这样对他,一方面却也无可奈何,之后忍气吞声等待着机会来教训一下那帮"师兄弟"。

机会是来了,但这个机会实在是糟糕。司空孙手下的一个小徒弟失手打破了阜阳道士的一扇窗户。偏偏那时阜阳道士出门去了,他手下的徒弟一看不得了,与司公孙手下的那徒弟争吵了起来。于是,两帮派之间秘密展开了一场恶战。这钱少爷有一天,正在花园里浇花,只听一个人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位他的"师兄",钱少爷一看报仇的机会到了,拿起水壶向他的师兄劈头便打。不料他一不小心打错了人,把那个跑进来的人打死了。钱少爷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波澜暗涌,趁着夜黑风高便溜了出去,后事一概不提。

"夜雨天书怎么会在你这儿?"鲁镖师诧异的看着赵大海说。"这可说来话长了…"他便把张千里是如何把夜雨天书交给钱掌柜的、他是如何发现钱玄同加入南阳派的等等统统向鲁镖师说了。"那你应该遵循钱掌柜的遗言把夜雨天书还给张千里才对。""是啊,但是现在怎么都发现不了张千里的踪影,但他一定是在岳阳城内活动。""对呀,所以你应该和你母亲租下城西岳阳客栈对面的那栋平房,客栈人来人往,你们可以把名字改了,在那暗中监视。""有道理,谢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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