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因为产假,在家跟爸妈一家四口人在一起,待了十几年来最长的一回。有吵有闹,偶然的矛盾都是小插曲,为我们之间增添了很多乐趣。
我是初中开始就住校读书的,十二三岁,一直住到大学毕业二十二三岁,也就是星期天寒暑假跟家人一起在家。
小时候一家四口人,冬天围着热炕磕着瓜子聊着天,天南海北地说啊聊的。有时候打扑克,二对二,弟弟跟妈妈总是合起伙来偷偷换牌,不会打结果还是输。那时候世界很小,除了家里的四面合起的院墙就是学校的老师同学,但是于家,总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老房子有四孔老窑,另外三面修建了平房,房子周围有很多树,直挺挺的白杨和几个小孩才能合抱起来的桐树。大门前是一片菜园子,四面的人都在这里种菜吃。菜地旁边是一条土路,村里最后一条土路。夏天的暴雨总能将山上的水带出一条小河来,雷停了电不闪的时候,大孩子就领着小孩子出了门,淋着雨在这一条水里渡汪。冬天我们住在窑洞里,生火取暖做饭,夏天到平房里做饭,最热的时候窑里睡觉还是要盖被子的,不过那时候平房里的热我也是不需要风扇,就能睡着的。
后来,村里头的柏油路由下而上延升到了上沟,踩惯了雨里厚厚一层泥的人们纷纷将树砍了,将平坦的水泥路迎接到自己的家门口,为此我奶奶还砍了我从一中小花园移植回家门口的毛竹。从那以后,放风筝再也不用担心会挂在树上了,但从那以后,大小孩子们下雨天再也没有出门聚集在一起了,我也再没有在秋天踩过厚厚的咯吱作响的树叶了,那是我心里秋日最美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在耳边。
后来,人们富起来了,脱离了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菜园子平了,那块土地上起了很多的两三层的小洋房,往日里一到饭点就端着碗出来聊天的邻居们,后来坐在电视旁止住了脚步。
后来我出去读书的时间长了,一家人也都住到了县里,高三时学校闹流感我也不幸感冒了,我还是坚持要我妈带我回村里的老房子,在村里的搬了新房的卫生所,我输了人生中第一次液,我妈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回去,老房子很久没住人,我妈折回了县里,我跟爷爷奶奶住在村里,挤在窑里养病,吃着黄色的药片,听奶奶讲她以前的事儿,我似乎忘了自己是个高三生,只是在静静地听他们的故事。
而那次我离开我妈,让我开始思考,我要回的,我能让自己安静下来的,似乎只是那房子。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我都要回到那房子里,静静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房顶的白墙,一日又一日,虚度时光。
那些日子仿佛就在眼前,看看怀里的小宝贝,爸跟妈都长了辈分,他们逗弄小孩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他们年轻时候,也曾用一样充满慈爱的目光,关切地望着我还有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