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MIT和哈佛受刺激了。
先是在MIT,实在呆不下去,又去了隔壁的哈佛。这是极易让人感到自卑的地方,这也是极易让人打鸡血的地方。以前听到世界顶尖大学的名字,觉得是那么触不可及,当自己身处其中却又不属于这里时,只想逃离。
逃离。
可能意味着我对自己绝望了吧。
在哈佛,遇到一个中国旅游团,一个父亲摸完哈佛铜像的脚后,兴奋地对自己十岁左右的儿子说:“将来到这里上学!”我远远地看着这对父子,想想自己在这个年龄时还在马路上乱逛,估计连哈佛是谁都不知道。老阿姨了……嫉妒孩子的年幼,羡慕父亲的豪言。
为什么对自己绝望?
当在MIT博物馆,看到大一学生组成一个团队自己造了一辆概念车;看到同样是机械系的大三学生用一个电机和几根铁丝,就能做出五花八门的动作,更令人绝望的是这些都是20年前的作品;学生的摄影作品看的不是这个世界的美,而是这个社会的善恶。看了这些,你会发现,这是一个引领时代的地方,这是一个改变未来的地方。五十年前,这里的学生创造了我们现在的生活;二十年前,这里的学生描绘了我们未来的生活。我感觉自己像是只小白鼠,过着别人创造出来并交给我的生活。
这很正常,因为所有人都过着这样的生活,连这里的学生也不例外。但区别在于,我们接受了别人塞给我们的生活,这里的学生在倔强地拼命改变这个现实。
从博物馆出来,我们进了主教学楼。正好赶上下课时间,天呐!这哪里是教学楼!?这里简直是一个战场!怀里抱着的书本是他们的武器,背上背着他们的弹药。每一个人都步履匆匆,甚至小跑,一百多米长的走廊就像是高压水管,两边的教室仿佛是水箱。水箱里静止不动,一旦回到高压水管,就全速前进。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人可以改变世界,时间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但是有些人把它过成了慢镜头,而他们活成了三倍速。
“急什么?”
“急着拯救世界。”
我感到难受,感觉自己像是不知怎么进了高压水管里的石头,终于被冲了出来。看着这些疯狂的人们,我想,他们有什么不同吗?他们各个智商高于常人吗?除了一些天才之外,(比如我看到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中国小男孩,戴着眼镜,扛着和他身体差不多大的书包,奔走在高压水管中。)其他人大多是靠毅力拼命在这里生存。他们有一条街都是饭店,最受欢迎的午饭却是教学楼边餐车卖的三明治;他们有随处可见的休息区……不不不,自习室。同行的小伙伴说:“我发现他们这没人看手机诶!”说完默默地把自己手里挂着游戏的手机放进口袋。普通人缺的不是智商,是自律。
从MIT出来,我们去了隔壁的哈佛。这里的学生没有MIT那么疯狂,可能是因为文科生较多的缘故。在几百年历史的学校中,人文气息是最浓厚的,红墙引领了无数学校的建筑色调,据说摸哈佛铜像的脚会变聪明,在泰坦尼克号幸存下来的女性为这里捐了一栋图书馆以纪念把生的希望让给自己的儿子和老公。
游客除了能进哈佛的博物馆和商店,其他教学楼都无法进入。还没从在MIT受的刺激中回过神来,于是我们压过一圈马路后就离开了哈佛。
在MIT和哈佛的经历并不让人愉悦,有些人上学,在学习如何变成机器;有些人上学,在学如何创造机器。很遗憾,我是前者。想起前段时间上高二读文科的妹妹向我诉苦,因为作文写跑题,语文成绩很低。妹妹天生就是学文科的料,她十年前看的历史书比我现在看的还多。讲起历史和历史人物来头头是道,我只能乖乖地听着。这次考试写作文,本想给枯燥单调乏味的议论文上点色,却被定义为跑题。
很气愤,也很无奈。因为这就是我们的高考。在我看来,只要是读题之后有感而发,都不算跑题。毕竟人与人的思维方式是不同的,思考的角度不同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而高考以“跑题”为由来告诉你该如何思考,它在试图同化所有人都脑子,让大家朝同一个方向思考。
批量生产。
不服从是不行的,如果还想有大学可上,如果还想上个好大学。
真的不想像动物园的狗熊一样,学一些技能,在别人设好的局,在别人写好的故事情节里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