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两个人安静的依偎在一起,感应着彼此的心跳,聆听着彼此的呼吸,谁都不再说话,这一分钟的沉默没有任何尴尬,没有任何不适,仿佛都恰到好处。思哲轻轻抚摸着小叶的短发,平顺光滑,透着淡淡的柠檬清香,心中顿时一片清爽。
阳光透过光洁的玻璃窗撒进房间,铺在两个人身上,能感到温度的提升,全身都暖洋洋。阳光下钻石戒指显得格外耀眼,思哲顺着小叶的手臂握起她的手,摩挲着戒指,下巴抵在小叶额头上,声音软软的,轻轻的,像一溜轻烟滑进小叶的耳朵,“戒指合手吗?”
“嗯,大小合适。你怎么知道我手指粗细。”
小叶把手并拢对着阳光一照,仔细看着戒指。
“凭心里的感觉,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尺寸。”
“戒指很漂亮。我很喜欢。”
“这家店每个男人只能去那为自己的唯一心爱之人买戒指。我喜欢这种小约束。因为你就是我自己知道的那个人。”思哲在小叶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你送的礼物我都喜欢。那个瓷娃娃我也很喜欢。你把我宠这么好,以后看你送什么来让我开心。”小叶抓住思哲的手把玩,温热的手心让人安定,中指有握笔留下来的茧子,在这双大手下,曾经有很多精彩的画诞生。
“我把自己送给你!还望姑娘好好珍惜。”思哲淡淡的笑着,一字一句说给小叶,“本人虽然皮糙肉厚,但是有颗脆弱的心,还望姑娘手下留情,姑娘的好,我一生一世珍惜。”
“哈哈。还皮糙肉厚,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小妖我今天就把你这小哥哥给收了。”小叶一下被逗乐了。
“施主,施主!使不得!还是让老衲来收了你这个小妖精。”思哲说完就哈气想来挠小叶的痒痒。
“哈哈,饶了我吧!对了,对了,思哲好哥哥,我记得很久以前你帮我画过像呢!还在吗?”小叶求饶道。
“这个时候怎么叫我哥哥了。小丫头。”
“好啦好啦,好哥哥,那画还在吗?”小叶的确很想知道思哲有没有完成那幅画。
“我把它收起来了,以后找出来弄好了给你看。”思哲私下有其他打算,想给小叶一个另外的惊喜。
“哎,过年都没什么地方好玩。在家看电视上网又太无聊。你怎么没去老家拜年?”
“马上就上班了,坐车来回奔波我嫌太累。更何况能多点时间陪你不好么?”
“你这么好啊?怎么一直都没发现呢?”
“哎,你后知后觉,你才知道啊?你都不知道你反应有多迟钝。”思哲逗她。
“我反应也不晚啊,起码我现在知道你爱我,我喜欢你。”小叶认真看着思哲,“可是我觉得我们还应该多点相处,太早结婚,我怕自己没做好准备。”
“好,等你想结婚,我们就结婚,我等你。”思哲相信小叶一定会愿意和自己结婚。
“嗯。哎。”小叶欲言又止,只是新年里提起这个话题肯定不好,只好把到嘴的话又吞回去。
“林阿姨现在身体状况怎样了?”思哲一看就知道小叶心里想什么,既然她不好说,自己就来问吧。
“不好。妈妈的病已经很重,我担心她熬不过这个春天了。几次夜里我看见她都伏在厕所里吐血。”小叶说着就哭了,“我又不敢去扶她,我怕她知道后会想离开这个家。思哲,我真的很害怕妈妈离开。”
“小叶…不哭,阿姨不会有事的。你好好照顾阿姨,阿姨会知道的。我们就努力让阿姨的余生更安心快乐一点。你一定要坚强!有什么事你都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帮你。”思哲抱着小叶,安慰着她。他知道安慰的话语都是没有用的,只有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不能让小叶总是一个人在恐惧和担忧中独自面对各种痛苦。
小叶在思哲怀里一直抽噎。思哲没有再说话,一直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希望她能慢慢平静下来。小叶找了个合适的姿势,躺在思哲怀里,轻轻哭着,哭着哭着睡着了。
思哲看着怀里的小叶,还是那个小女孩。还是那个夏日里在草坪里憨憨大睡的女孩子。可惜,眉间有散不开的阴云,眼角挂着没有干透的泪珠。她本是开心快乐的姑娘,却因为父母的变故而改变了她的心境。她本是大大咧咧的姑娘,本是豪气冲天的性格,却为了掩饰自己的小心翼翼而假装自己总是事事宽心不在意,其实心里对每件事都很在意,对每个人的态度都很在乎。思哲轻轻抚摸着小叶的眉头,想要抚平这拧在一堆的忧虑。
林爸爸林妈妈从大舅家回来已经摸黑天。思哲主动去帮林爸爸做晚餐,吃完饭一起聊了会便回家休息。
按道理男主女主就该按部就班好好生活领证结婚,孝敬父母,安度一生。然而,命运从来不让人省心。越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越是会戏剧性地发生。小说来源于生活,生活精彩比过小说。
元宵节过后,欧阳教授携妻带女一路奔向墨尔本,一切旧情旧缘都留在了这个被雾霾笼罩的城市。先前的房子暂时没有做任何处理,等待在国外项目稳定,欧阳先生打算直接出售,让全家移民。当然这一切并没有告知莎莎,她现在不需要做这些打算。现在她只需要去一个新的环境换一个心情就可以了。红色的福特汽车留在了地下车库,钥匙莎莎让好友拿了一把说是没事可以借去开开,但是要加满油,维护好。
飞机起飞的时候,母亲坐在女儿身边,右手握着莎莎的左手,紧紧的握着,生怕一松手女儿就要离开她一般。莎莎拍拍母亲的手背,示意让她放松,“放心吧!妈妈,我都答应了就不会后悔。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不会让你们失望。”
母亲欣慰地点点头,看着女儿,年轻,漂亮,温顺的孩子,这是她和老公的骄傲,是她一辈子都放心不下的宝贝。
飞机按时起飞,一路没有再多言。各自心怀心事,只是都装作平静。
为了方便住在家里,思哲花了两个月时间考了驾照,拿出一部分积蓄买了一辆大众polo。起初小叶并不能理解,但是自从买车后思哲天天做了她的免费司机接送她上下班,她也是觉得有辆车确实方便许多,也筹划着抽时间去考个驾照,方便以后出行。
三四月的天气,气温彻底回升,每天都暖洋洋的,每到中午也会自然而然升腾起一股驱散不去的睡意,真所谓春眠不觉晓,处处想睡觉。
巷子里的桃树比其他树木长得更加欢快,花朵也借着暖流争奇斗艳,开得一片灿烂,放眼望去都是粉红一片。
林阿姨上楼和陈妈妈在聊天,看着远处的桃花开得甚好,不经感叹“多么灿烂的生命,多么美好的年华。”两个女人从家里的鸡毛蒜皮一直说到孩子们的婚事。
“我听思哲说小叶现在还不想结婚,这孩子就是太谨慎。其实现在这年龄也该结婚了。”陈妈妈似乎在埋怨小叶的拖延。
“孩子们也许有自己的打算。我是巴不得他们趁早结婚,你知道我这个身体说没就没了,等一天就少一天。可是我又不好去催促小叶,毕竟我什么都没帮过她。”林妈妈总是很沮丧的模样。最近吐血又严重了许多。半夜的疼痛和起床也多了很多,老林和小叶也许不知道,但是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自己很清楚。可是这些不能跟外人讲,也不能跟小叶未来婆婆说,不能一副需要被同情的模样。
“让老林去说说呢?我也是为你好。早日抱孙子对咱们对孩子都好。”
“我抽时间跟老林说说,让他旁敲侧击一下。”林妈妈只好附和。
老林在楼下唤林妈妈一起出去买菜,林妈妈就下楼去了。
看着离去的林家父母,陈妈妈叹了口气,都是善良的人,却不料上天不公,总让这家遭遇不幸。思哲这孩子善良,从小就喜欢小叶,现在要结婚也是阻止不了的,顺水推舟早日完婚也好,不然这林妈妈要是出事没了,林家守孝三年,这耽误的时间就长了。心里想着便打算晚上和老陈商量。催催孩子们早日领证结婚才是大事。
林妈妈一路和林爸爸说着刚才陈阿姨的话,林爸爸没有做声,眉头紧皱,思索着什么。
“老林,催孩子们结婚吧。陈家心里也急,咱们女儿老是拖着,人家会不乐意。再说…”
“再看看吧!小叶自有主张。你不要太担心她。”
“我是怕自己熬不到那天。”林妈妈缓了缓说,“最近身体又不如先前,还不知道…”
“少胡说八道,你这不是又多活了这么多日子!你每天都是奇迹!应该高高兴兴的!”老林怎么会不知道同房的人每夜三番五次起床去厕所,一去就是大把大把的时间,每次她去厕所自己就提心吊胆,心脏都跳到嗓子眼,生怕哪次一去就不回房,幸好这一切还没有变故。“你不要天天劳心伤神就好了。”
林妈妈没有再接话,两人例行公事般买菜回家做饭。一切如平常。
四月初清明时节雨纷纷,天气有些摇摆,时阴时晴,虽然有风,却让人有些手足无措,衣服替换都赶不上天气变化。
天气的变幻无常让人经不住折腾,很多人不是感冒头疼就是咳嗽受寒。本身就有病的林妈妈更是越发孱弱,一连几天不能出门,天天起床都有些费力,大部分时间都卧床,时不时咳嗽。每次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蜡黄的脸上会有些红晕,却没有血色,好几次都咳出血,林爸爸每次都迅速地倒掉,然后端来一盆新的干净的水放在痰盂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隐瞒,其实每个人心中都非常痛苦。佯装的不在意更是让对方不忍心说出真相。
林妈妈每次吐血后擦干净立马就把纸搓成团丢在垃圾桶里,转头就埋在枕头里假装睡觉,只是泪水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来,自己时日真的不多了,阎王已经在朝自己招手。
不过两三日的时间,林妈妈就眼睛凹陷,两眼无神,眼白发黄,眼珠无光。整个人枯瘦如柴,明眼人都知道已经油尽灯枯,就留着一口气。呼吸已经靠呼吸机维持,生命基本能量靠点滴,按照她自己的心愿,从医院借了仪器在家维持生命。亲戚们都不约而同来探望,大舅和舅妈也来帮父亲照顾。每每来了亲戚朋友,各自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可怜可惜的惋惜之话。人到死之时,这一辈子好像就只剩下那些光明美好的事情,亲朋之间也只说着将死之人的好,念着之前的情,每到动情之处,无不声泪俱下,不能自已。林妈妈已经不太能分得清来者是谁,身旁是谁在服侍,言语的又是何人,唯独知道有双温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断给她传递着生的能量,然而,这股能量慢慢地弱去,也许只是自己已经吸取不到了。这不是别人,是小叶一直守在母亲身边,一直为她打气祈祷,一直夜不能寐的守护。
夜里,亲戚们也都各自回家,父亲和大舅,舅妈在客厅说着后事的安排,观察下来,也不过这三五之日的事情,早做准备为好。小叶没办法参与这样的探讨,在她心里母亲一定会熬过这个坎,虽然理智告诉她这是妄想。
思哲也早早回家用餐后陪小叶守在林妈妈身边。他只想陪着小叶度过这个难关,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对她不离不弃,无论什么样的痛苦,她都可以在他怀里放肆痛哭,他的怀抱一直都是她的避难所。
林妈妈的呼吸机均匀的输送着氧气,大约九点左右,林妈妈感觉有些气力,便用力握了握小叶的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小叶立刻看着母亲已经枯萎的脸庞,这曾经像春天桃花一般的面庞如今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一副框架,颜色暗黄。母亲看了看她,又在房间里找到思哲注视的眼光。思哲立刻会意靠近床边,站在小叶身边。
林妈妈虽然感觉身体有些力量,然而并不能支持做任何事情。她看着两个孩子,眼睛里流出两行泪水。小叶立马拿毛巾替母亲擦泪水。只见呼吸机下母亲嘴唇一合一闭,是在说什么,然而力气实在太小,音都听不见。小叶看母亲如此用力却不能发出一个音节,心中一堵,眼睛微烫,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淌。
“妈,你好好休息,不要费力了。你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答应你。”小叶哭噎着。
母亲嘴唇动了几下,用尽心力,吐出几个音节,“结婚!”
小叶伏在床边,抓着母亲的手,一边哭一边低嚎,“好,好,我答应你尽快结婚。你一定要等着我结婚,你还要来参加我婚礼。妈…”
思哲扶住小叶,对着林妈妈承诺,“阿姨,您放心,我一定和小叶早日结婚,永远爱她,陪伴她,和她一起照顾叔叔,您放心。”
听到思哲的承诺,林妈妈如同得到了赦令一般,两眼显得光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幸福满足的弧度。胸口用力起伏着,似乎要战胜全身的疼痛,她努力着,努力着微微抬起一只手,悬在半空,小叶立马把自己手握过去,身躯因为哭泣不停抖动。然而母亲并没有要把手放下的意思,眼睛微微移动,看着思哲。思哲也把手伸过来握住这对母女的手。林妈妈看思哲如此懂事心里很安慰,只是无法再表达。憋着最后一口气,林妈妈说出两个字,“结婚。”使出全身力气之后,母亲手便软弱无力地被小叶轻轻放在床边。想到孩子们已经心领神会她的意思,林妈妈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安详地入睡了。
仅仅几个动作,母亲身体已经汗湿透了。小叶打来一盆温水开始给母亲擦拭。从额头开始,顺着发丝一路擦向脸庞。
“妈,你总是担心我结婚的事,我心里有数,我和思哲一定会好好过日子,一定恩恩爱爱一辈子。你要是不这么操心还能多陪我些日子呢。你看就为了说这事居然出了这么多汗。”小叶在盆里搓了搓毛巾,拧干水继续擦母亲的脸,顺着鼻梁往下…然而一下子就慌了,心跳仪刺耳的声音响起,小叶懵在那。思哲看过来,觉得不对劲,把林叔叔叫进来,经过一番确认,阿姨已经离开了。
小叶没有痛哭,一直抓着毛巾,毛巾的水都被她拧出来滴在身上。她呆呆得看着平静离开的母亲,看着如同熟睡的母亲,那么安详那么宁静。思哲掰开她的手,把毛巾放回水盆,然后握着小叶的双手,想唤回正常的小叶,然而小叶仍旧只是呆呆看着母亲,看着各种仪器,各种管子从母亲身上撤离。小叶泛红的眼睛没有流泪了,只是木讷地看着眼前发生进行的事情。舅妈帮着父亲给母亲擦拭身体,换上寿衣,然后给母亲上了一点淡淡的妆,看上去母亲还美美地在睡觉。父亲开始点燃备好的香烛,舅舅开始吟唱一些不能理解的经文。看着进行的一切,大家都因为母亲的沉睡而变得忙碌,耳边是经文的吟诵声,是其他人的大呼小叫,是泣不成声的哭啼。大家在她眼前穿梭,大家好像都有很多事要做,有打电话通知亲戚朋友的,有联系殡仪馆火葬场的。整个屋子都站满了人,邻居们,亲戚们,都在哭着,说着,喊着。已经是深夜,房子里却灯火通明,来人络绎不绝。也有来安慰小叶的,但看见她木讷甚至失神的表情,也只是抽泣着让思哲照顾好小叶,思哲一直在点头,一直在安慰小叶,然而小叶并没有任何回应。她好像就突然失去哭泣的能力,失去言语的能力,只能默默看着,眼睛睁得老大,却不能流泪,一直咬着嘴唇,却不能说出一个字,喊出一个音。
思哲担心小叶会憋出毛病,拉着她往屋外走,小叶也没有拒绝,只是跟着他一直走,眼神游离,像是整个人的精神都被从身体里剥离一样。思哲无奈,只好拉着她来到自己房间,两人坐在床边,他安静地看着她。她又攒起了拳头,狠狠地握着。手指甲都要掐到手掌心里去。思哲用力掰开一个手的拳头,但是没有用,立马又握紧。
“小叶,小叶,你心里痛就哭出来。在我这,你不用掩饰,宝贝,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自己。”思哲捧起小叶的脸,这张茫然的脸这么熟悉这么陌生。看得他心疼。
小叶随他捧着,呆呆地看着他。不言不语。只是眼神涣散的看着他。
“小叶,求你了,不要吓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苦,你哭出来,哭出来好不好?你不用这样压抑自己,哭出来没那么难。”思哲摇着小叶的双肩,似乎这样能摇醒好似沉睡的小叶。
小叶仍旧随他摆布,没有任何反应。
思哲手足无措的看着小叶,他知道小叶需要发泄出来,需要哭出来,他怕这样憋着小叶会承受不住,小叶也不需要这样承受。他抓起小叶攒紧的双手往自己身上捶,捶在胸口,一下一下的。“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没能力,是我不能让你快乐。你惩罚我,你惩罚我!”
一下一下地捶在胸口,小叶似乎缓过来,自己收了手,呆呆地望着他,喊出一句话,“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思哲突然反应过来,说,“你还有我,还有你爸爸,还有我父母,还有很多人。小叶,你还有我们。”
“可是我没有妈妈了。再也没有了。”说完,眼泪就再也不听话了,一直流一直流。小叶也不再说话,只是在那坐着哭,一直哭。
思哲见小叶哭出来便安心许多,在她身边安静坐着,不停替她擦眼泪。整个夜里,楼下都忙碌喧闹不止,楼上思哲静静地陪着小叶在房间里哭噎。
第二天天明,母亲被安排进殡仪馆,全家人都前往殡仪馆举行葬礼。追悼会三天,思哲请假全程陪在小叶身边,和小叶一起跪着接受亲朋好友对母亲的悼念追思。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亲戚朋友都带着花圈带着安慰一一拜别母亲的遗体。一切情谊随逝者的离去而加深,一切的恩怨随逝者的离去而消失。各项仪式都按时按点进行,每天不是下跪就是磕头,晚上守灵的是大舅安排的其他亲戚,小叶每夜无法入眠,也在灵前长跪。思哲自然也不含糊,一直陪在小叶身边,护她周全。
三天后葬礼结束,父亲被陈家父母搀扶着回家。小叶抱着母亲的骨灰盒随思哲回家。手臂上黑色的袖圈昭告世人此人因失去亲人而陷入无限悲痛,请见者体谅。
亲戚们也没有再来叨扰,林家恢复先前的安静,比任何时候都安静。父亲整理出一个案台放着母亲的遗照,后面摆着母亲的骨灰盒。一直忙着葬礼的父亲终于有时间能安静坐下来,仔细看着母亲的照片,心中苦涩,老泪纵横。父亲点着烟,坐在沙发里,深深地陷在沙发里,就如同掉进泥潭,不能自拔。
小叶回家之后坐立不安,心神无宁,只好上楼去找思哲。思哲也不多说,只拉她在卧室坐着,自己在画板上随意画画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