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跑步
有句话我很喜欢,“人之为人最为光辉之处,便是他永远存在局限性中,却能时刻摆出奋力向前的姿态”。对于我们和世界的关系,我是悲伤的,改变世界也永远不像被世界改变那么容易。但是像跑步这样的事情,渗透出的奋力和坚持,是我在悲欢中寻找快乐心态的仅有方式。
开始跑步
2017年6月的某一天,龙潭公园的跑道上,目标10公里。一个一身运动装扮格外像运动健将的小伙子,昂首挺胸地迈开自己人生的一大步,同样也是跑步训练的一大步。步子迈的确实很大,并如此规模跑了几百米,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现实问题——呼吸不过来,不得终止跑步。跑步时人们可能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如果调整不好呼吸跑不了几步就会气喘吁吁,再咬牙跑几步,就有点呼吸不过来。虽然跑步是不少人喜爱的健身方式,但是以上描述的种种不适却常让人打退堂鼓,而我却不可避免地遇到了这种问题。于是在跑跑停停地困扰中完成了10公里。回家之后,为了让跑步变得很轻松,而不是很累,于是我查了不少关于跑步的呼吸法,发现速度和呼吸的不匹配是导致呼吸不过来的罪魁祸首。于是我展开了一系列针对性训练。
首先是节奏;一个良好的步伐节奏是必须要去配合呼吸的,我不断尝试着用两步一呼吸或者三步一呼吸的办法,通过这种节奏上的配合来保持一个跑步的速度。在掌握节奏后,接下来是不断调整速度,变化呼吸频率,寻找合适自己的配速。随着训练的深入,困难的克服,我开始享受跑步的乐趣,不再陷入要么用力过猛,要么就什么都没弄出来的尴尬瞬间。10公里完成得相当轻松,它似乎就是一个触手可及的点存在在哪里,不知不觉便跑到了。说是“触手可及”,也可说是“触手只能及”。当手机中的跑步软件报出那个距离的时候,我的身体相应地软塌塌起来。当然心情是狂喜的,仿佛在自己身上挖出了宝藏似的。
每逢晚上和周末,我用双腿去了很多难得一见的风景,清楚的知道龙潭公园、森林公园、迎泽公园以及汾河公园的长度和距离,出入在山大、财大等各大高校的操场,只专注于自己的每一点提高,每一刻成长,外界的一切已不能羁绊我的脚步,我全身心地沉迷在生活馈赠的美好体验中。
第一次正式比赛——长治振东国际马拉孙
我参加的第第一个正式比赛是7月23日(三伏天)在长治举办的赛事——长治振东国际马拉孙大赛。5点钟醒来,去了厕所,这是我最担心的,无论是考试还是比赛,我的都不会允许自己中途去厕所,所以前一晚我一般会准备香蕉等通常润便的食物;至于能量补充问题,我反倒不在意,因为我平时训练也不会过于关注这些。我的第一次半马,随身携带腰包装了个手机、身份证、钥匙等重要东西便出发了。
长治虽是一个小县城,但是路边的宣传标语,以及全城人民的精气神,可见得组委会的重视,仿佛进入了马拉孙的圣殿,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全民参与。 参赛选手集中在起点,按照“专业/特邀/vip选手——全程选手——半程选手——迷你马拉孙选手”的次序先后隔开。每个区域都有流动的厕所车,大概是报名半程比赛的女选手相对较少,看到了男厕所排着长队,女厕所空无一人的景象。
赛前,几个姿势健美的男女青年带着大家热身,也有不少人按照各自的习惯拉伸,讨论着战术,大家基本达成一致就是在9.30之前完赛,毕竟三伏天的太阳不是谁都能受得了得;大概是想要夺取名次和奖金的选手都在最前面的vip区域吧,我们这里看起来毫无竞赛气氛。时间已经是8点,按理说需要起跑了,发令枪响没有听到,人们的叫喊声依然此起彼伏,身边的人开始慢慢向前移动,好像比赛已经开始了。我就这样在非常困扰的状态下开始了我额第一次半程马拉孙比赛。
如此多大规模地上千人街上聚众奔跑,这还是头一次。宽阔的交通管制的大街,被密密麻麻的跑步者塞满,前后浩荡无边,几千人的气势终于体现出来,人群中不断响起无组织,无纪律的喊叫声,各种cosplay的参赛者从我身边跑过,队伍里持续着一种无法释放的骚动。
这次比赛,我的目标是完赛,即在3小时内跑完半程即可,设定这个目标给自己,同样是为了让自己取得成绩即可,只享受比赛的乐趣,不承受比赛的压力。按照这个设定,我每公里只需跑8分钟便可以了,但是在三公里处的时候,手机报速我竟然保持了每公里6分7秒的成绩。当然这成绩也不是我自己选择的,前后都是人,想慢下来反倒需要耗费更多的体力,不过这也符合最初的想法,用开头的速度弥补结尾的时间,对我来说保持着一个速度跑21公里难度还是相当大的。
5km处是第一个补给站,在马拉孙比赛中,补给站不仅有“可以喝到水”这么一层的存在意义,它还可以作为比赛的结点,小目标,将长距离比赛分割成一个又一个短距离的累计。志愿者用纸杯分发矿泉水和运动功能饮料。地面已经被前面选手扔的纸杯水弄湿了,有些滑,超过补给站的几十米内,遍地是纸杯和脉动瓶,之后,很多人拍摄到了补给站之后遍地水杯的狼藉样子,用”没有素质”之类的评价来评判选手。实际上,几乎国际上的所有马拉孙比赛补给站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因为时间有限,选手的补给多数情况下是在奔跑的过程中完成的,喝完的水杯只能直接扔到路边。我们没有办法强求几个争分夺秒的比赛选手去去寻找垃圾桶,排队扔垃圾。
10km是第一个记时点,也是折返点,来到这的时候,我发现我只用了1小时7分钟,喜悦的情绪冲上头,路边加油的群众也显的可爱极了,虽然有些人的加油声中明显带着“你们赶紧跑,好让交通管制尽快结束,我要过马路!”的急促情绪。直到17公里,我终于出现了腿软,脚痛的症状,渐渐的开始慢跑,到最后的慢走,因为我此时心理上已经出现了松懈,余下的路即使全程走我也可完赛,于是便不再想逼自己了。于是便开始了旅游式比赛,走走停停,欣赏沿途的风景,品尝组委会给的补给,漫长的几公里,突然升起了孤独感,也正是因为这种孤独,我们才会“无聊的”与自然对话,深入的思考自己的生活。无论是登山还是长跑,当你进行到某个阶段时,会觉得很枯燥,很乏味。但是它的乐趣,在于你回到山下以后享受到的那种极大的物质生活带来的幸福感,比如有热水喝,可以走在很平的路面上,可以躺在很软的床上。精神上的愉悦,在山里走过的人都知道,其实最大的快乐不是在山上,而是在于下山以后,重新回到过去的生活里,更好的热爱生命,热爱生活。
终于到了半程冲刺的辅路,全程选手则继续前行,终点已在眼前,我激动地走着,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做出跑的姿势,但却没有成功。我眼望着在主路上奔向后半程的全程马拉孙选手,内心是深深的,深深的同情。我的第一次半程马拉孙比赛成绩是2小时29分57秒,拼着那么几步跨入2个半小时(直到2018年太原国际马拉孙中刷新记录),顺利超过赛前预期。领完完赛包,忍痛做着拉伸,我的腿几乎失去知觉,如果再不赶紧拉伸,第二天醒来可能连僵尸都做不成,只能做木乃伊了。
这是我第一次跑过20公里,也是第一次真实地和马拉孙过程中的“磨难”面对对面。想来。如果事情在“痛苦”的时候便终止,那么“痛苦”就只呈现为“痛苦”;如果坚持过了“痛苦”,便是到一个相对美丽的结果,那么“痛苦”便成为过程中丰富经历。我切身感受,运动可以塑造一个人的意志力和品格,也可以让人找到直面生活各种可能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