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去南方,听说南方的山水很秀气,听说南方的空气很潮湿。
端午的季节,似乎哪里都飘零着雨,湖南的张家界,湘西的凤凰,以及梦里的长安。
我终于来到了南方,有山有水也有雨的地方,果不其然的秀气与潮湿。
张家界的天门山,凤凰城的沱江畔,风景不可谓不美,只是,多少人并不是为了来看这风景。
我也一样,兴致勃勃只因同看风景的人。
想到一句烂俗到极致的话:只要和你一起,哪里都是风景。
旅途总是快乐的,对大多数人而言是这样的。
我漫步在小城里,满天灯光辉映,眼前宛若长虹,江水喧哗,两岸嘈杂,心也跟着不安分。
本是没有任何的牵绊束缚,笑是一人笑,愁是一人愁,谁承想,脚步却沉重。
我之所以照面而走,不言语,是因为那一刻我发现一个人很舒服,不用去小心翼翼,不用去在乎,不用去心疼。
于是,一个人,一座城,一条奔腾不息的江,一个注定漫长的夜。
一次,终于可以不用吵架的“旅途”或者“救赎”。
身边从来都没有安静,断断续续的游人与我擦肩而过,泛黄的灯光下,是他们疲惫的面容。
还有那或远或近的欢呼雀跃,那些身影,像是跳动着的音符,在沱江畔演绎出一首轻松浪漫的爵士乐。
沿江的门面,有的开始打烊,有的还在招揽顾客,我拿了一罐凉啤,走出幽深的巷陌,在江边的大石头上,席地而坐。
旁边高大的拱桥,也似张牙舞爪一般的抓狂,我苦笑着,暗自与它同病相怜。
江水呼啸着,我似乎看到了漩涡,就像此时此刻我翻滚如潮的内心。
其实,去过凤凰的人都知道,那江水虽然急湍,却也很平静。
已近深夜,风稍稍的有点凉,刚下过雨的空气中,江边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眺望整个凤凰,除了江水在夜色中的匆匆,只有那两岸的灯光和那些无所束缚的游人,让我心生喜悦。
束缚,我不知道这个词是不是恰当。
一个人,是悲还是喜,我抛下我爱的女孩,我丢掉我看重的兄弟。
一个人,是孤单还是狂欢,我试着平静,我试着宽心,但是我想不明白,我不肯原谅。
然后第二天,他们告诉我,这是不成熟。
我站起来,象征性的拍了拍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的尘土,似乎意味着拍掉了那些烦恼的,那些愤怒的。
依然慢悠悠的在踱步,时而停下来,看灯光下那同我一样愤怒的江。
可源源不断,日复一日,若然尽是愤怒,怎会有如此浪漫的小城。
就像你我手里的爱情,如若尽是嫌隙,又怎会牵扯至今。
特色的苗家阁楼滨临两岸,或背倚青山,或依附长街,万家灯火,一切都美的让人伤愁。
难怪伤感,我苦笑一声,鼻尖幽幽的泛起丝丝的酸楚。
一个人,怎能读懂凤凰的美。
这本就是两个人的风景。
夜色开始渐浓,江边的酒吧街,灯光开始若隐若现,那夜的寒,也开始刺骨。
身旁的游人少了,凤凰稍稍的有点安静,安静的很可怕。
那种孤独的意念,在周身蔓延,我抬头,竟然模糊的看见了星光。
我又一次坐在了江边,仰望对面高高的沱江吊脚楼,突然模糊的四个字映入我的眼帘,心扎了一下。
于是,隐约可见男男女女在客栈的阳台上嬉戏,然后身旁狡黠的掠过一双牵手的身影。
我低头,江水呜咽。
我再走过那座石桥,已然记不清一开始我们是在哪里“偶遇”。
桥下的水,不急不缓的流动,在灯光的映衬下,我想到了也曾温婉如水的你。
在江边邂逅一个流浪乐队,三五成群的游人在夜色中围着,主唱颇有磁性的声音里传来,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
我禁不住又笑了,哪个男人没有让女人流泪,哪个女人没有让男人流泪。
那巨大的竹风车依然在独自转着,推动着水流,永不停息,很有节奏,也很有情调。
后来,我在想,我就是在这里匆忙的把烟给灭掉的,我以为你没有看见。
夜已凌晨,古老的石板街静的太伤心,依然不想回去,却走到了楼下。
我在窗底驻足,看两个屋子的灯火。
你们都早早的回去了,有人要开始要一个结果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不该吵的人吵着,不该睡的人睡着。
我本想抚你脸颊,吻你额头,可是,却依稀看见了你冰冷的睡眼,像是说你也不原谅。
我背对着坐下,与你,近且几尺,远则一生。
一个人,真正的一个人,并不舒服。
他们谈完,回到另一个屋子,我那坚强的兄弟,意料之中的等待着一场和我难得的促膝长谈。
我没多少心思,却也不忍他一个人难捱,谁料,又生出不可思议之事。
人各有命,惟有珍惜,不然你能奈何。
许久许久,不知何时入睡,不知昨夜所云。
心里反反复复的,是那晚美的妖艳的凤凰,是那晚两个大老爷们因为各自爱情的刻骨铭心。
第二天,我竟然渐渐快乐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成长,还是因为你曾数度靠在我肩膀。
我说,凤凰一夜,没齿难忘。
但多少人,很快就会忘记,那唤作凤凰的城,她曾经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