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一阵鬼哭狼嚎从卫生间传来。
陆声耸了耸肩,继续熬粥。
葛格惊恐万分地开始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余简书撒着拖鞋,叼了个牙刷从卫生间跑出来,有点像街头地痞的感觉,火冒三丈地说:“二哥,谁他妈的不想活了,敢在我脸上瞎画,你跟我说是谁画的,看我不宰了他。”
“不—知—道。”陆声笑着说,“不过有人告诉我,你脸上的神龟很符合你的气质。”
躲在沙发后面的葛格嘀咕着:“死陆声,这时候还火上浇油。”
余简书显然是不相信陆声说的话,看见猫在沙发后面鬼鬼祟祟的葛格,一下子明白了,他脸上的涂鸦肯定是葛格搞的鬼。
他似笑非笑地对葛格说:“葛格,你躲在哪里干嘛,快过来。你知道是谁活得不耐烦了,在本大爷脸上画了个王八。”
葛格心想这下死定了,只好老老实实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看着余简书,“噗——哈哈哈哈”,她一见余简书脸的王八龟,又没忍住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余简书由于生气的缘故,脸颊涨得通红,桃花眼变得锋利无比,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这会儿葛格早就一命呜呼了,丰富的面目变化让余简书脸上的王八龟顿时变得鲜活起来。
葛格怕是活腻了,咧着嘴说道:“我画的真是太好了,这神龟太配你了,哈哈哈。”简直是不打自招。
余简书看着女孩抱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在地上打着滚,又好气又好笑。尽管看不太清楚女孩此刻的表情,但是可以看见她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全都红了,大概是因为笑得太久了,但是远远看去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
他这才仔细地注意女孩的打扮,她上身穿着一件可爱的卡通厚卫衣,下身是常见的学生校服裤,肥大宽松的裤子,衬托着女孩更加娇小玲珑。虽说是极为普通简朴的打扮,但穿在她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等我洗完,再来收拾你。你今天死定了,给我等着。”余简书意识到自己还在刷牙,嘟嚷了几句就跑回卫生间。
记号笔的印记是很难洗掉的,余简书在卫生间里,用洗面奶洗了十几遍,把脸搓得又红又疼,才大致洗干净了,但还残留着一点点淡淡的黑色。
他出去的时候,陆声和葛格都已经吃上了。
“快来吃,你怎么这么慢,粥都快凉了。”陆声给他递了双筷子。
余简书瞪了一眼葛格,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为了把脸洗干净,都怪这丫头,真是够顽皮的,你爸妈平时没少揍你吧。”
余简书话音刚落下,陆声就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说道:“吃你的饭,少说话,没事跟小姑娘计较什么,你当你今年才十八啊。”
“我没爹没妈,我就一个人。”葛格的一句话顿时雷死两个人。
“咳…咳咳,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啊,对不起。”余简书一脸尴尬,觉得抱歉,又心疼地看着默默低头厨房的女孩。
“别乱说,谁说你一个人,你还有我呢。”陆声的一句话,让葛格一愣,转眼间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没事的,没事的。”葛格笑嘻嘻地对余简书说,像个小大人一样反过来安慰他。
女孩的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惊人的美丽,很多时候她的小心翼翼和通情达理,反倒更加惹人爱怜。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
“说吧~想去哪里玩,想吃什么,告诉我。哥都带你去,算是赔罪,你要知道羊城多少姑娘都排着队想约我都约不到。”
葛格一听可以出去玩,眼珠一转,急忙说:“我要去游乐园!”
“好,那咱们三个今天就去游乐园!”余简书拍着桌子决定下来。他喝了一口粥,不由赞叹道,“太好吃了,都快和我家厨师做的有一拼了。二哥,你这手艺可比上大学那会儿好太多了。”
陆声笑了笑,温柔地向葛格问道:“好吃就行,葛格觉得味道好吗?”
葛格此时正在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粥,根本没有多余的嘴巴回答陆声的问话,捣蒜一样点着头。
余简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想不出来,看着陆声如此关心葛格,突然一下明白了。“二哥,不是我说你,自从大学毕业后,我俩不住一块了,你就没在做过饭给我吃了。平时我来你这,你都拿外卖敷衍我,今天早上竟然这么好还煲粥了,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葛格手上,对她这么好,不该呀。”
葛格和陆声好笑地看着余简书,任凭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抱怨。
“小书,等会儿你洗碗哈,我带葛格出去一趟,送她回去放东西换衣服,九点在碰面。”
“你们两个!真行,让我洗碗……”
余简书话都没有说完,陆声就带着葛格离开了。
一路上葛格一直在玩胸前的项链,陆声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看着她。
“哇,下雪了哎。”葛格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惊喜地叫着。
“傻丫头,脸贴玻璃不冷吗?”陆声调高了车里的温度,打了雨刮器,也不由感慨道:“是呀,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葛格打开了车窗,汽车在风中御雪而行,雪若春花,纷纷扬扬,飘进车内,轻轻滑过葛格鼻尖,凉凉的、痒痒的,隐隐有香气入鼻。路上行人匆匆,许多人也沉溺于各自的初雪情结之中,他们用手中的相机记录着初雪的到来。
陆声侧头看着女孩一脸神往地注视着雪花,偶有一些细碎的雪落在她的头发上,慢慢融化,也不知道是初雪还是女孩自己,让陆声觉得格外纯净美好,这是一个有春天温暖的冬天,一场意外降临的初雪,无形之中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过了一会儿,到了孤儿院,陆声把车子大门前,对葛格说:“半个小时行吗?你进去收拾一下,我在门口等着你。”
“嗯,好。”女孩刚想开门下车。
“葛格,你等一下。”
陆声先开门下车,他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把伞,又拎出了一个袋子。他给葛格打开车门,一只手放在车沿上,怕女孩撞到头。
陆声把伞撑开递给葛格,叮嘱着,“快打伞,当心感冒了。”他又从袋子拿出了一条毛茸茸的红围巾,体贴地给她围上,上次路过商场看到这条围巾,陆声想到了葛格,便买下来,一直忘记给她,正好今日给她戴上,又暖和又好看。
葛格只露出两只大眼睛,她伸出手抱了抱陆声,“陆陆你对我最好了,我先去换衣服啦。”
陆声看着一蹦一跳渐渐跑远的葛格,红色的围巾显得她更加白嫩,就像顽皮可爱的雪地精灵一样。陆声情不自禁地嘴角微微上扬,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跟葛格在一起时,他总是爱笑,全然不像平日里的他。
陆声回到车里,打开汽车电台,闭着眼放松地听着,电台里正好放着《认真的雪》
“爱上你我失去了我自己
爱得那么认真爱得那么认真
可还是听见了你说不可能
已经十几年没下雪的SH突然飘雪
就在你说了分手的瞬间
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
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
我并不在乎自己究竟多伤痕累累
可我在乎今后你有谁陪
………”
不知不觉中陆声竟睡着了。
葛格回到宿舍时,室友都像没有看见她回来一样,没有一个人关心她昨晚去哪里了,也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话,葛格把围巾从脖子上取下围巾,开始收拾东西。
眼尖的玛苏一眼就看葛格脖子上亮闪闪的小鹿项链,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死丫头,你脖子上是什么,拿过来给我看看。”
葛格一听玛苏要看看她的项链,突然紧张起来,她知道任何东西到了玛苏手里,再要回来就不可能了。
葛格一脸戒备地盯着玛苏,双手牢牢地捂着项链,对玛苏说道:“我才不要给你看。”
玛苏见葛格这么宝贝这项链,猜想这东西一定是好东西肯定值钱,不由坏笑起来。
“该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才不是,我没偷,这是别人送我的。”
“哎呦,丑八怪,还有人会送你东西啊。”玛苏准备想把那项链抢过来,她伸手拽着葛格的头发。
葛格也不是受气的脾气,开始和玛苏扭打起来。
“还不过来给我帮忙。”玛苏叫嚷着,其余的四个女孩听见了,马上和玛苏一个队伍,五打一的欺负着葛格。
葛格本就瘦弱,自然不是五个女孩的对手,可她想着那是陆声送她的礼物,死也不肯撒手,就紧紧地握着项链,蜷缩在地上,任凭几个女孩对她拳打脚踢。
玛苏她们下手极重,一脚又一脚踢在葛格已经伤痕累累的肢体上.
葛格迷迷糊糊晕了过去,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承受命运的安排。
踢打声落在葛格的身上,而葛格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渐渐丧失感知。
玛苏看着气奄息息的葛格,一脸嫌弃,“死丫头,让你敢跟我反着来。”她蹲下身子,掰开葛格的手,把项链抢了过来,戴在了自己的脖子看。
“好看吗?是不是比死丫头好看多了。”
“是是是!”
“那丫头戴着真是糟蹋了这好东西。”
她们留下昏迷的葛格一个人躺在地上,说说笑笑地一起离开了宿舍。
等陆声再次醒来时,他看了看手机,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葛格还没有回来,他右眼皮微跳,有点不安,不免有些担心,拨了葛格的电话,但是一直无人接听。
他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下车往孤儿院快步走去。
周六孤儿院没什么人,走了好久才问了几个人,大家都说没看见葛格,他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陆声看见前面有几个女孩围在一起打闹,其中有个女孩看起来很熟悉,很像上次跟葛格在医院发生冲突的那个孩子,准备上前问问。
陆声还没有走近,就看她的脖子上,挂着他昨天送给葛格的项链。因为是他特意为葛格定制的项链,所以没有一模一样的第二条。他想着葛格那么喜欢这条项链,上次在医院就知道葛格和这女孩关系又不好,所以绝对不可能把项链让她戴着。
他断定葛格不见了肯定和她有关。
陆声带着一丝冷冽质问道:“葛格在哪里!”
几个女孩望着面前的这个男子,他的五官长得近乎完美,却从那双望一眼仿佛就要结冰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
玛苏感觉到一股寒意,一想到葛格竟然认识这么英俊的男子,便嫉妒起来,佯装无辜地开始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