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玉良然
漂亮战友9
国家恢复高考制度,社会反响相当热烈。在校园热爱学习,做文化新人蔚然成风。受够了苦日子的农家人又看到了人生的希望,生活有了新盼头,于是纷纷把宝押在高考上。他们将日积月累攒下来的血汗钱毫不吝啬地投入到孩子的教育上。
云开雾散,太阳露出笑脸,校园里处处洒满阳光,正统教育回归了学堂。
葛兰所在的中心联中(初中)素以治学严谨,生源质量好,教学水平高而闻名遐迩。在社县市三级统考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所获奖状锦旗挂满了校会议室。
葛兰任教后一直担任初一二班班主任,主授级部数学课程。赶上教育全面改革,教学工作的压力与日俱增。
葛兰在校学习的十年间,恰逢文革动乱时期,统考制度被废,社会上重出身轻学业的不正之风盛行,破坏了人们对教育文明的良好认知,在一片喧嚣闹腾中师生们唱着红歌曲,挥着红本本走向"阿Q的胜利"之路。
随着教材编程内容的加深,葛兰感到知识储备的不足,为了教好比自己少不了几岁的学生,几乎耗尽了她的所有精力和时间。在她身上己经看不到青春期女性该有的潇洒优雅的精神面貌,本来温柔娴静的她,变得心事重重沉默寡言了。
除过课堂上与学生们必要的语言交流,其余时间很少听到她讲话,笑容更是难得一见。有时她也想过放弃这份煎熬心身的工作,可是每当这种念头出现时,高亮就会浮现在面前:他微笑着,一双好看的眸子凝视自己,好像一不当心,灵魂的铠甲就会被透穿似的。她不想被所爱的人小看自已,更怕见到他投来讥讽鄙夷的眼神,为了这份自尊心,她必须坚持下去……
她父亲葛修十几年来混迹于社会上,炼就一身"铁布衫",对人的观察也是入木三分。一段时间以来女儿的异常表现引起他的注意。他不要当面问女儿,问了也是白费口舌。他深知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因人施策方能事半功倍的道理。为此,他悄沒声地去学校找到校长,问明女儿近来意志消沉的缘由,希望校领导给以适当照顾。当初骋用葛兰做教师一事就是校长一手操办的,如今对其照应一下理所应当。
第二天课前校务会上,校长宣布人事变动决定,"葛兰老师去粉笔厂(校办厂)任厂长,名额编入总务处"。这样一来,她便"有幸"成为校内惟一不用教书的青年教师,这种岗位通常是由即将退休的老师镇守的。
葛兰听到这一决定,如雷轰顶,无地自容。虽然她曾有过辞职的念头,可那是打算一走了之,选择新新生活。这算什么?青春年华就被"发配"去被戏谑为"学校敬老院"的粉笔厂,分明是对自己教学工作的不认可,而且事前都没想过征求自己的意见,这叫她难以理解无法接受。
她强压满腹愤懑,当着全体教师面默默认承下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是自已的官爸爸暗厢操作的结果。会后,她急匆匆回到宿舍,扑到床头上嘤嘤地啼哭不已。
下午,十分沮丧的她意外收到高亮的一封来信,打乱了她应对这件事计划。
她拿着书信久久没有折开…
这是高亮入伍后给她寄来的第一封信,不免勾起了她的许多情思与遐想。她揣测着信中内容,是温情的流露?还是无聊的敷衍;是开启希望?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展开信笺,淡淡的墨香挟裹着青春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执迷的心竟然忘记了一天来的苦恼和郁闷。
她阅览着那行行熟悉于心的苍劲而秀丽字迹:
葛兰你好,首先请接受老同学为你送上的礼物,一个军礼!并转达对二位令尊的情挚问候!
入伍有段时间了,找个理由就是很忙,所以一直没有给你去信,心中着实愧疚,恳请老同学原谅。
回顾十年同学时光,友谊之花早已在我们心中开放,高亮十分珍视。在人生的起跑线上,令尊为我打响发令枪,你也无私地施以援手,推进了我的前行步伐,高亮铭记于心,决不敢忘。有道是,大恩不言谢,滴水之恩,涌泉报之,现在我也只能是空口白牙表一表态度和决心,一切都取决于未来事业之成否。
目前,我己被调到团卫生队做卫生员,工作顺利。我还在利用业余时间继续复习功课,准备参加来年高考。
此时,我正蒙在被窝里开着手电给你写这封信,耳边隐约响起战友们甜甜的鼾声,我的心却早已飞向遥远的家乡,飞到亲人的身旁。这正是"月是故乡明,友谊同窗先"啊。
不管在哪里,也许在天涯,也许在海角,一声问候"老同学你好吗"?胜过万语千言!
人的一生,同学情是终生的财富,是每个人用心交流,情感交融的结晶。
逆境中,同学是一把火,点燃了激情,教你屡败屡战,永不放弃;顺境中,同学似一块冰,劝你头脑冷静,宠辱不惊;风雨中,同学是相携相扶的臂膀,是遮风挡雨的一把伞;阳光里,同学是蓝天上飘荡的云,是雨后那道亮丽的彩虹……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却改变不了同学间纯真而美好的友情。那浓浓的友情如同暖流在我们心中流淌,流淌…
你看,我的书生气又来了,是不是觉着我写的"假、大、空"了,犯了书信大忌?不过这确是我内心情感的真实流露,也是我对同学关系的浮浅认识,请不啬指导鉴正之……
语句优美情挚,激情飞扬,像校园飞出的诗篇,像军营传来歌声,然而,却没有引起她的情感共鸣。满纸的同学同学、友情友情,无异于在向她委婉地宣示:我们的情义仅此而已。
看完书信,强烈的失落感袭上心头,心情坏透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样走了回来,
她推着自行车走进院门,直到妈妈笑吟吟迎上来,方才如梦中醒来,觉着自己还是个活人。
"你的信,部队发过来的。是高亮寄的吧"?妈妈笑眼瞅着女儿,伸手递过一封信来,
葛兰疑惑:他的来信?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母亲。妈妈不识字,葛兰唯恐她搞错了。转念又想,或许是高亮单写给二老的信,直接寄到村子里,与写给自己的信分开了收信地址。
停好自行车,她从妈妈手中接过书信,一看封面收信人栏写的是自己的名字,而字迹又分明不是高亮的字体,心中犯了嘀咕:这信是谁寄的呢?
打开一看,原来是他!
待续:漂亮友友(十二)之漂亮战(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