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湖底

杜嘉辉沉入白塔湖中,在蔚蓝色中看见了棕色的泥沙,灰色的雾,崩塌的灯塔,然后不断地下沉。终于,杜嘉辉抓住了她,像画笔蘸到了绿色的调色板,形成了一道绿色的漩涡,挂在她的手上。

(一)雨天——人的一生从来就不是心想事成,只要你活着就需要费脑伤神。

“嘉辉,你这次回国,一定见见姨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啊!”

“好。”杜嘉辉说道。

杜嘉辉的“好”字将姨妈的音调从C调转为G调,“所以,你一定会去的!是吧!”

“是的,姨妈。”

杜嘉辉的“好”字对姨妈来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喜讯,此前杜嘉辉可从没有答应过这一类的邀约。姨妈嘴角上按耐不住的笑容,好像在说着盼了多年的心愿终于要达成了。

今天,他要见的人是万青。

他们的相遇看似是一场相亲,却是杜嘉辉等了十二年的机会。

杜嘉辉长得不算好看,但一米八的个子配上黄金比例,给人踏实和沉稳感。

“久等了。”万青淋着雨,上了杜嘉辉的车。

“带伞了吗?”杜嘉辉给万青递了一条毛巾。

“刚下班,来不及去取。”万青说话时,散发着一股紫罗兰的清香。

“我车上有。”

窗外此起彼伏地唱着雨之歌,路旁的香樟树在雨中沙沙作响。万青坐在副驾驶上,手僵硬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十分沉默。她不会把话说得俏皮可爱,也不会找话题去调动气氛,当杜嘉辉对她讲话时,她才一字一句地回复。

“去白塔湖餐厅吧。”杜嘉辉说着,轻轻地转方向盘,拐了个弯。

“好。” 万青挺直脊梁,瞪开她单眼皮包裹下的大眼睛,遥望着前方的路,仿佛不太相信身旁的男士的开车技术一般。

“白塔湖蛮静的,人比较少。”

“确实是,十几年前,这边更荒凉。”

杜嘉辉转过了头,看到万青精致的妆容,他想道,又回到这里了。

万青的皮肤白皙,单眼皮给她增添了一点纯真,鼻梁不高,但恰到好处的五官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杜嘉辉的目光离开万青时,万青也抬起头望着眼前的这个谈吐老成,又传递出一种独特气质的人。

“很多年了。”熟悉的水声,绿色的漩涡在杜嘉辉的脑中平缓地铺展开。

杜嘉辉真希望万青还能继续跟他谈些一问一答的问题,希望还能在声音中找到一些答案。他又开始想到,也许他本来可以多了解关于白塔湖的一切,把谈话安排得顺利点。

这么多年,你还好吗?我们之间必须得有一个话题促进交流,也许会有更简单的话题。杜嘉辉在心中叹息道。

杜嘉辉默默地玩味着某些充盈在他脑中的想法,它唤醒了埋藏在他心底的某些东西。

“停车场好像在右手边,但是也可以停在外面。”万青说道。

在万青的指挥下,杜嘉辉沿着白塔湖绕了两圈,才在旁边的某个露天停车点停好车。

杜嘉辉默默想着,“她真的没有方向感。”

由于穿着高跟鞋,万青从车上下来的动作非常笨拙,甚至因为车内外的温差问题,她的小腿突然痉挛了,但她强忍疼痛走了一路。

饭后,杜嘉辉为万青准备了一瓶钙片,告诉她,可以试试。但之后,万青和杜嘉辉每次见面小腿还是会抽筋,这让杜嘉辉反复怀疑他俩的接触是否合适。

杜嘉辉和万青第三次见面时,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试探万青,万青也同意了和他五指相扣。这是杜嘉辉第一次牵女生的手,但他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踏实感。那天,杜嘉辉房间里《浮生六记》在跳动着,旋转着。

那天,他忘记了所有的现实与非现实问题。

在荷尔蒙冷却后,他开始慌了。他开始怀疑,开始纠结,要是万青知道了当年的事,会是怎样的结果。在“爱情”这份答卷上,有许多事情,根本就没有标准答案,但杜嘉辉渴望写出一份完美的解答,他不希望走错一步。

在第四次见面的时候,杜嘉辉把那串自己保存了十多年的祖母绿手链戴在万青手上的时候,说道,“你对我还想了解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万青先是一愣,接着故作开心地说,没什么要问的啦。

“你确定吗?”杜嘉辉握着万青的手时,她腕上的祖母绿闪闪发光。

“对。”

虽然万青看似不在意这串手链的由来,但杜嘉辉知道,自己必须找一个时间告诉万青真相。

相传,祖母绿象征着善良、永恒和幸福。但那串万青曾经送给苏颖,如今又回到万青手上的祖母绿手链真的能带来幸福和永恒吗?

苏颖是万青十几年前最好的朋友,却因为“意外”落水身亡。苏颖出事前曾跟万青提到过“杜嘉辉”的名字,而杜嘉辉却在苏颖出事后,离开了A市,不见踪影。

(二)过去——错和错,只能是错,何来负负得正之说。

杜嘉辉离开A市的时候,还不满十八岁。为了更好地完成伦敦大学的学业,杜嘉辉的母亲为他在艾勒芬公园附近买了一套房,朋友向南也搬来同住,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向南是杜嘉辉管家的儿子,从小陪伴杜嘉辉,因年龄相仿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你和相亲对象处得怎么样了。”杜嘉辉的朋友向南掐灭了手中的烟。

“还好。”杜嘉辉没有透露出内心的想法。

向南想道,还想怎么样?条件善可,面容姣好,至少拿得出手吧。

“你家挺大的呀,谁能嫁给你也算是很幸福了。”向南怀着羡慕的姿态凝视着杜嘉辉。

杜嘉辉的家靠近白塔湖,是一套六层楼的独栋别墅,墙上雕有花卉、竹松等植物,大面积彩色玻璃将房间衬得明亮。在别墅和白塔湖之间,有一条大理石小路,小路的两侧被格桑花拥簇着。在午后,你推开房间的门,就可以看见白塔湖的波光粼粼。

“你们聊到什么程度了?”向南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我不想继续了。”杜嘉辉淡淡地说道。

“叮咚。”

杜嘉辉带着一种难以揣摩的神态看了手机一眼。他知道,是万青给他发消息了。

“是不是你还没开始开展攻势,她就沦陷了,没什么成就感?”

阳光照进房间,拂动杜嘉辉的心房,他闻着光带来的盐分,不知如何描述他心中的情感,那是种激情与痛苦相混杂的感觉。他心神不宁地望着白塔湖的蔚蓝色,他在克制,他在仿徨,他想要保护眼前的这个女孩免遭伤害。

“你还记得岸边的祖母绿吗?”杜嘉辉说道。

“是……她吗?”

“嗯。”杜嘉辉沉默了片刻。

向南抬起头,又等待了须臾,好像在等杜嘉辉继续说些什么,但杜嘉辉却低头注视着万青发的消息,“有时间的话,晚上想跟你聊聊。”

向南瞬间进入了神经紧张的状态中,好像他也看到了万青给杜嘉辉发的消息一般。

是……她吗?

十二年前的一个夜晚,万青的好朋友苏颖落入白塔湖,只在岸边留了一串祖母绿。万青在接到警方消息时,也跃进蔚蓝色的水中,渴望重新拉回和苏颖之间的那条线。当万青的泪在白塔湖中散开时,不会游泳的她决定与苏颖同沉湖底,但杜嘉辉跳入水中将她打捞起。

“她不记得你,”向南拍了拍杜嘉辉的肩膀,放慢语速说道,“也不知道你是谁吧。”

“嗯。”

“要不,你跟她之间还是算了吧。”向南说道。

“算了,怎么算了!你当年做的事情真的能算了吗?”杜嘉辉突然抓住了向南的衣领。

十二年前的一个夏天,杜嘉辉指着白塔湖边上两个亲如姐妹的女生说道,“她们俩每天都在湖边散步,单眼皮的那个女孩很可爱。” 杜嘉辉的这一举动,改变了四个人的命运。

“隔这么远,谁能看得出来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我要下去!”

向南下来的时候,白塔湖岸边只剩下等待万青买奶茶归来的苏颖。向南略带故意地冲到苏颖的面前,撞翻了她的包,认真审视了她的眼睛,是单眼皮。

杜嘉辉过来阻止向南的行为时,苏颖认出了杜嘉辉,她记得杜嘉辉是他们那届的年段第一,甚至还记起了他在毕业典礼上发言的若干细节。苏颖认为,以杜嘉辉的智力,他的人生写不出一个错误的步骤,无论他在何种领域发展下去,都会是前程似锦。

“你是杜嘉辉吗?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你。”

杜嘉辉对苏颖并没有太大的印象,甚至没看出来,苏颖跟万青一样,也是单眼皮。他礼貌性地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苏颖。”

杜嘉辉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短暂交谈中,向南悄悄在苏颖的包里塞了一张写着杜嘉辉的名字而实际是向南的联系方式的小纸条。

苏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一种自豪心情与“杜嘉辉”进行亲密的短信交流,甚至同意了与“杜嘉辉”的夜晚会面。就在苏颖误以为“杜嘉辉”即将跟自己表白的那个晚上,向南在白塔湖对她进行了侵犯。之后,向南告诉她,是杜嘉辉让自己这么做的。如果她敢把今天的一切说出去,不但她在杜嘉辉面前毫无骄傲可言,甚至身边的人也会看不起她。

苏颖把乱蓬蓬的头发梳理干净后,每一天都活在巨大的痛苦中,她不知道杜嘉辉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删光了自己跟“杜嘉辉”的所有聊天记录,来到了湖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岸边,苏颖留下了一串祖母绿,压着一张纸条:杜嘉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杜嘉辉继续扯着向南的衣领。

“我什么都没做。她说的是你。”向南保持着看起来木讷的神情。

杜嘉辉凝视着向南,痛苦地说道,“向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律师,你也知道我查了这么多年,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向南,我们是朋友,我希望你自己告诉我真相。”

“我什么都没做过。”向南依然善于隐藏自己。

杜嘉辉眼神里是忧伤,是心痛。他望见了他们的小时候,他能感觉到曾经的快乐不复存在。

“我查到了你们的短信记录,还有人看到你对苏颖做的一切。甚至,你当年录下的全过程也被我发现了。向南,你为什么……”

“证据呢?”

“在这里……”话音未落,杜嘉辉手中的文件袋掉落在地。

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向南只是漫不经心地朝杜嘉辉挥了一棒。

杜嘉辉的脸轻轻地抽动,慢慢苍白。而向南瞬间变了表情,那神情就好像他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

随后,向南拉开了窗帘,阳光透进房间,一股热浪在空气中流动。

向南拿起了杜嘉辉的手机,向万青回复道,“半小时后,我们白塔湖见。”

“好。”

(三)晴天——晴天之下,几个坏掉的人,该如何去爱。

向南以为自己的罪行密不透风,但他不知道的是,杜嘉辉早在三天前就把真相告诉了万青,也是在白塔湖边。

“久等了。”三天前,杜嘉辉说出了和万青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的话。这句“久等了”说的是现在,更是这十二年的时光。

“对不起,万青。”

杜嘉辉曾经幻想过和万青的一辈子,幻想过他把万青的脸揉进自己的怀里,呵护她,保护她。但十二年前,当他在湖中握住万青的手,看着万青拼命挣脱自己而暴起的青筋和祖母绿融为一体时,他就明白了他们之间毫无可能。

万青在十八岁时也想象过和苏颖的一辈子。她希望她和苏颖能够拥有一个有落地窗的房间,能够看见大海,能够看见沙滩上的人在嬉戏打闹,两人面朝大海,度过一生。或者说,苏颖会嫁给某个人,多了一个人去爱她。这个男人会像自己一样懂苏颖所有的情绪和喜好,那也无妨。万青早就准备好了,这一辈子无论苏颖嫁给谁,自己都会继续爱着她。十二年前,她还来不及去编织故事的时候,一个叫做“杜嘉辉”的男人把她的期待一点点掐灭,甚至夺走了苏颖的生命,破碎了一切的可能性。

杜嘉辉站在湖边的姿态,就像一个等待被捕的逃犯。大概是刚喝了一点酒,杜嘉辉的脸上透着红润。

“所以,当年,救我的是你吗?”

“是。”

“所以,那时候,你认识我吗?”

认识,岂止认识。杜嘉辉知道万青早晨会绕白塔湖晨跑,傍晚时在湖边作画,杜嘉辉也见过万青扶老爷爷过斑马线的姿态,见过万青给湖边的小朋友系鞋带的动作。可能是住在五楼,居高临下的缘故,他在白塔湖边见过这个女孩子最美好的模样。

“所以,你认识苏颖吗?她曾在半睡半醒中无数遍喊过你的名字。”

认识吗?杜嘉辉说不清楚他们算不算认识。当年的他从未想过踏足苏颖的人生,甚至记不清苏颖的相貌,更不知道为什么苏颖在临死前会在湖边留下那张纸条。但他知道,正是那天和苏颖的会面,才在他们四个人之间添加了几条不可能相交又必然相望的线。这么多年,他虽然躲在英国,但他没有一天停止过审判自己,审判自己在岸上的所有喜怒哀乐。

“所以,你认识苏颖吗?”

谈论杜嘉辉认不认识苏颖本身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万青在乎的是真相。

“我查了十二年,也搜集了很多证据。这就是真相。”杜嘉辉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万青,也向万青表明了心意,“我会劝向南去自首的。但万青,十二年了,我不想再错过你。”

“别说了!”

“对不起,万青。”

万青身上在冒汗,她紧紧咬着嘴唇,质问着,“为什么要伤害她!”

杜嘉辉摇摇头,眼神里透着懊悔和疼惜,“对不起。”

万青在等待杜嘉辉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回顾三天前的画面。就在此时,向南将她推入湖中。

向南像局外人一样看着万青在水中挣扎,淡定且冷漠。

杜嘉辉醒来的时候,他知道一定出事了。

几乎是同频回放,十二年后的今天,杜嘉辉的手再次握住了万青,像画笔蘸到了绿色的调色板,形成了一道绿色的漩涡,挂在她的手上。

“向先生,您好,我们收到了一份十二年前的短信记录,怀疑你跟一起案件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向南没说话,也没有正眼看警察。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杜嘉辉对向南说道。

向南冷冷地说道,“杜嘉辉,我从出生时就没被爱过,一直被当作随处可抛的寄居蟹。甚至在十二年前出事后,被父母扔到了英国,继续当你的贴身保姆。难道出身低人一等,便不配拥有爱吗?而你们为什么能爱得这么热烈。爱会超越生命吗?爱会无所畏惧吗?杜嘉辉,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我从没有被爱过。我只是想夺走一些你珍视的东西,我并不想要毁掉你们的生命。”

“向南,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竟是你恶念的起源,非常遗憾没能阻止你的恶念。”杜嘉辉看着还在昏迷中的万青说道,“当你痛苦挣扎时,你会选择毁掉一切,还是选择努力去爱,去争取。我的答案是,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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