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尹西林
广西北海市南临北部湾,海滩闻名于全国,被誉为银滩。1975年春天,我南海舰队抢修队赴北海执行快艇修船任务。军车一开进北海小城,见这里许多居民的院墙是用蠔壳垒砌而成的,可见北海市的海鲜丰足到了多么惊人程度!舰队的快艇基地,十几条快艇一字排列在码头边。
下了汽车,官兵们被这里的风光捉住眼球。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南海展现在我们面前,海水清澈无比,远远望去天水一色,瓦蓝瓦蓝的。浅处的海水映出了美丽种翡翠般的颜色,听说初来这里的人都会被这壮丽美景震住。
对于我们这支战备修理队来说,保养修理北海的快艇工作实属小菜一碟,修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负责的雷达维修工作量不大,有时间去观赏北海景物了。
一次晚饭后,我独自在快艇码头散步,见水中大群海虾在水里争吃丢弃水里的食物。远处游来的虾儿们好象都饿疯了,大个头儿的虾守着碎馒头独享独食,不大会儿,个小的终于忍无可忍,它们团结起来一哄而上夺走了大虾独占的食物。当兵蹲在码头边,尽情地观赏着动物界里弱肉强食争斗场景。后来,我发现坐在码头西边的一块巨石上观赏鱼虾游戏效果更佳。干净透明海水清澈见底,让我们大饱眼福,不知不觉养成了闲暇时去那块巨石上久久地蹲着,目不转睛地观鱼赏水中虾嬉戏。在北海微主体会到观海是其乐无比的。
“想啥来啥,想吃奶来了妈妈”这是小说《林海雪原》里的土匪黑话。不曾想到,我天天的观海看虾,还真的招来一次群虾扑岸的壮观奇景呢!
记得那天中午,我的收音机正播报了蒋介石在去世的消息,忽闻宿舍楼下喊声嘈杂。开窗伸头一瞧,楼下院里许多官兵们手执萝筐、竹篓、洗脸盆向码头奔跑。″快去抓虾呀!″原来有人发现离码头不远的沙滩有许多大虾在涌向海滩。水兵们个个喜笑颜开,手中端的脸盆里装满着还在蹦跳的的大虾。见此,我队官兵们也都抄起家伙下楼捕虾。
沙滩上数百个水兵们兴奋地高叫着,声嘶力竭地喊着,拚命扑向海滩,个个捧着脸盆、水桶,把大片成挤成一堆堆的大虾舀进自己的容器。在司务长指挥下,捧着胜利果实的官兵们把捞来的大虾集顷倒在食堂仓库时里。这可是个闭着眼一盆下去就能捞到上百拾只大虾的奇观哟!
这哪是在打鱼捞虾啊,明明虾儿们有事想不开,群体勇敢扑岸自杀呀!眼下军人们还这么心狠,嘻笑无比地乘虾之危打劫它们!没过多久,食堂的管理员对着海跑来的水兵们喊:“回去!回去,别捞了,仓库装满了,没地儿装了”水兵食堂的小仓库,哪经得起这么官兵们不停地装填海虾啊。眼瞧着,仓库的水泥地面上堆了近尺厚的虾层!
从此,舰艇官兵们开始了一日三餐餐餐放开肚皮痛吃水煮海虾的生活。起初官兵们还吃得美不胜收:有人把馒头掰开把虾肉当肉馅,有人把虾仁裹在葱花饼里,还有人把用老抽和香油拌虾仁放在米饭里美食。食堂里有的取之不尽大虾,出现了不少吃虾的妙招儿。人的肚子其实是很有限的,再強的吃虾欲望也极易满足,几天下来,面对餐桌上的大盆大盆的海虾,一个个举箸发愁,吃虾成了负担。
听炊事员说,虾的泛滥成灾,让后勤干部不得不动员来队家属们来水兵食堂取虾解难。北海地处热带,四月份就热得大汗不止。食堂仓库里的虾开始变质了,部队不得不组织力量把这些海虾用军车拉到野外挖坑填埋灭迹了事。
那次群虾扑岸事件发生在:1975年4月6日(蒋介石逝世的次日); 两者有无联系?不清楚。地点:广西北海海军快艇大队。据说从那以后,当年这些亲身经历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吃海虾再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