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经331省道从河南入山西,路不宽,现在这条路上车已经很少,但从路边山凹里随处可见的被遗弃的简易小客店,可以想见这条路曾经非常重要,也是有过车流如潮的辉煌。小店简陋且都贴山脚而建,在我看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山石落下来,把这单薄的小屋毁于一旦。转过这段山路,突然几座典型的老房子吸引了我的视线,必须停车观赏!
村头的土地庙摇摇欲坠,再往上则是同样残旧的两层形似庙宇的建筑,看起来也有些气势,四周却长满了荒草,飞快钻过感觉随时都可能坍塌的门洞,整座崭新的关帝大殿跃然眼前。原来这就是典型的山西农村的庙台——戏台与山门相背,面对正殿,台下为从山门进出的过街门洞,门洞很矮,需低头躬身进出,也是对神灵相敬的意思吧。
戏台在中国社会中具有很大的普遍性,到了清代山西达到“村村有庙,庙庙有台”的程度,庙前建戏台成为村落内的重要建筑景观和公共空间。山西被誉为“中国戏曲的摇篮”,作为戏曲主要载体的古戏台,它承载着文化。山西现存金、元、明、清古戏台三千多座,数量之多,几乎见证了中国戏曲的发展轨迹。戏曲已经没落,但古戏台身上的华彩从未消失,古戏台的样式也层出不穷。戏台是演出的地方,同时也是文化的载体,甚至建筑本身就是传统文化的凝聚之地。古戏台见证着村镇的富有,文化的繁荣,朝代的更迭。在山西人心中,戏台曾是他们无法离开的精神圣地。
沿公路继续前进,就深入这个村落的腹地,地图显示这就是晋城六泉村,是的,就是那个曾经相当有名的六泉村。这里历史上曾为陵川东之门户,中原大地之“屏障”,陵辉公路贯穿全乡,直达中原,是晋煤外运的重要通道。从路边密布的像样的典型的山西建式老宅院就可看出,这曾经是个富饶的山村。只是如今,黄昏时分,这些大多已被废置的老宅,在暮色中显得太过孤单。
村边一座老宅院大门口,有位大娘在剥连翘种子,侧房和院墙只剩断壁残垣,突然我就想起那首老歌《妈妈的吻》,“遥望家乡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这一刻,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老屋有多少年了,养育了多少儿女子孙,这位大娘也说不清。其实不管历经多久,在我们心里都有一座老屋,这就是我们的根,因为有了根我们才能越长越大,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