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半。
头还有点晕。
施工队打孔的声音以及公交车刹车启动的声音提醒我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窗帘被拉开了,阳光越过了对面楼房射进了屋内。
刺眼。
我转过身背着窗,蜷起了身子,蚕丝被贴着皮肤滑过,发出了嘶嘶的响声。
我伸出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凉的,被子上却还有压痕。
转身起了床,才发现拖鞋被穿走了。地板上散落着几件衣服,我随手拿起一件就进了浴室。
洗完澡,才发现不是我的衣服。
衣柜里排排挂着几件连衣裙,热裤,背心。衣柜底下叠着几个胸罩,我看着它们,想着少了什么。
黑色。
然后,我随手在衣柜的角落拿了件白色的衬衫和西裤。
皮带被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相框旁边。
戴起来后才发现松了。
所以她说我瘦了是真的了?
厨房冰箱上贴着旅游时的相片。
海滩,圆边帽,薄丝连衣裙还有笑容。
相片旁的便条写着
“冰箱里有沙拉和培根,培根自己煎一下。”
不想煎。
从上一直翻到下才在急冻柜里找到了沙拉。
已经冻得结了一层坚硬的冰。
“神经病”
我把沙拉扔回去,嘣的一声把冰箱门关上了。
门边黑色的皮鞋看样子有一段时间没擦试过了,跟旁边发着亮的高跟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出门,楼道里遇见了楼下的阿姨。
“早晨,好内没见,出街啊?”
“早晨阿姨。去上班。”
“吖?食早餐未啊?”
“食啦,阿花自己整既沙拉。”
她笑着,一直望着我,或者一直到我消失在楼梯口为止。
或许我走到街上的时候,她还会在家里的窗口望着我。
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地铁上,手机来了信息。
“下班一起吃饭。^。^”
我没有回。
工作不太顺心,有点累,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在外面吃完再回家。
她倒是一直笑着,就跟照片里的一样,一直不会变的笑容。
没照到过她转身后的样子。
我又点开了信息。
编辑着信息。
“要不我们分开吃吧?但是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想跟你吃饭。我喜欢跟你一起吃饭。我的意思是,今天不要。你别不开心。我只是觉得房间有点挤,偶尔去外面宽敞点的地方吃会好些。我是说,家里摆了太多东西了,吃饭不太方便。我是说,旅游纪念品呀,相框呀,相片呀,公仔呀,不用都摆出来,收一些在柜子里会不会好些?还有每个星期买的花不用分成几个瓶子,厨房摆,卧室摆,客厅也摆。插在一个瓶子里会不会好些?我觉得有点挤。”
编辑完了,但是又删除掉了。
先上班吧,下班再说吧。
上司见到我仍然像往常一样板着脸。我跟他打招呼,他没有理我,可他明明看见我,甚至还看了有一会。
下午六点三十。
下班了。
我知道她会在楼下等着。
我站在楼上往下望。
街边的人朝着公交站匆匆忙忙地走着。初升的霓虹灯夹杂着过往车辆的路灯和初冬傍晚的水雾。响着笛声的救护车从楼下飞奔而过,人们别过头望了它一眼,而后又垂着头继续往前走着。堵在救护车前头的轿车,不耐烦地给它让着路。红灯,绿灯,黄灯,鸣笛声,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弥漫在这傍晚里。明明很拥挤的城市,却又觉得很空旷。不知道她工作怎样。
我望着楼下。
点开了信息。
“下班一起吃饭。^。^” 时间:2008-4-25
“好,你楼下等我。”时间:2018-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