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臭年轻的师傅樊红伟(他也就是二十七八岁)对徒弟的包庇和纵容,使他忘记了自己为师的责任,忘记了车间和厂里对他的重托。更使二臭忘记自己是个徒工,忘记徒工的义务,忘记了厂里的规章制度。
二臭跟着他年轻的师傅三班倒着,像一个撞钟的和尚一样,白班—中班—夜班,接班会—接班—交班—交班会,日复一日的循环,一礼拜一礼拜的更迭。又像一个不念经的和尚,无所事事地在班上混着日子。因为师傅太勤快了,他只能闲着。白班碍于车间主任和厂里领导,他不得不和其他徒工一样参加车间的卫生大扫除,跟着师傅在车间学着操作。夜班他可是什么也不做的,因为白天的休息时间,杨二臭是不休息的。他要不跟着其他同事去玩,要不就是搞副业。
其实春夏两季不是收购粮食的季节。但总有一些人嫌这嫌那,没把粮食卖出去,才使杨二臭有了意外的收获。
自从二臭第一次成功高价地把粮食卖出,又成功地把粮款付给大家后,村里其他没卖玉米的,纷纷打听:
“二臭能不能再让收玉米的来一趟。”
“杨老师,让你家二臭帮着卖卖玉米吧!”
“杨老师,让二臭找找收玉米的吧!”
“杨老师 ,让二臭问问收谷子不?”
……
这时候二臭总是问问粮食多少斤,让他们几家凑一起。大约够三千斤了,才联系收购站,让他们找车拉玉米。收玉米的车来了,二臭就扯着嗓子喊几声,让他的乡亲们扛着事先装好玉米袋子,浩浩荡荡走向收玉米的大车。
他不再让他的父亲帮他算账了,他自己花了十多块钱买了一个小计算器,他也学着他爹样子,拿着白纸一家家记粮食,一家家的算钱数,发完卖各家卖粮食的钱,就是自己的赚的钱。
杨二臭高价给村里人卖粮食的消息,不仅养杨家坪的村民知道,周围几个村子的人也都听说了。他们让亲戚朋友帮忙打听,问杨二臭能不能去他们村收。杨二臭当然愿意去,前提是让他们几家把粮食凑到三千斤以上。凑够了,他就如法炮制,联系收购站,卖粮食再给大伙儿分钱。杨正堂也因二臭帮着乡亲们高价卖粮食,更进一步地得到了大伙儿的崇拜。也成了十里八乡的香饽饽。二臭在城里上班,大伙儿想要卖粮食自然是先找到杨正堂。
杨正堂起初认为他二儿子在给大伙儿帮忙,想他闲着也是闲着,只要能算清钱粮数就由他去吧。直到有一天看到二臭枕头下面的厚厚一叠钱,他才恍然大悟。于是他又开始对二臭进行说教。在他看来只有好好上班转正才是正道儿,他认为二臭是投机取巧,能赚些钱,但最终不会长久。
正大把大把挣钱的二臭那能听进去他父亲的话。何况化工厂的工人一月也挣不了多少钱,二臭又是临时工,工资更是少的可怜。面对厂里的各种条条框框,岗位的操作规程,二臭早不耐烦了,他感觉自己只要一背操作步骤就头疼。好在师傅对他不错,年轻人又多,大伙儿能聊到一起能玩儿到一起。
对白天搞副业或者跑着玩的二臭来说,夜班是一种煎熬,接班不多久他就困的不行了,班长 调度 车间 厂部四级联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查岗,脱岗去睡觉偶尔可以,时间长了显然是不行的。所以只能在操作室的连椅上凑合,一夜都要因为查岗被师傅叫醒六七次,睡也睡不好,跟着师傅干活吧,师傅又怕他操作不当出事。
有一个夜班二臭实在困的不行了,跑到操作室外抽烟,被厂部查岗当场抓获,被扣半个月工资,还进行了全厂通报,他师傅樊宏伟也因连带责任被扣一半奖金。
其实对杨二臭,他师傅的包庇和纵容也属无奈。对岗位的徒工,大多都是跟在师傅后面,看着师傅干的多了,自然也就会了。还有许多事情不仅靠师傅教,还要靠自己琢磨,二臭呢!跟在师傅后面也不知道看什么,更谈不上琢磨了。他年轻的师傅樊宏伟,虽说操作熟练,但在带徒弟方面还欠缺的很,他属于肚子里有东西讲不出来,或者说不会讲的人。更何况他的徒弟又是不上心的。加上二臭的讨好贿赂,碍于面子,使他心里许多严厉的话总也说不口。看着躺在连椅上一摊泥似的徒弟,又不忍心他干,想着自己忙得过来自己干吧。这使得本来就不爱学的二臭又变懒了。
有时候樊宏伟也在想:杨建军总也学不会,学徒期满了咋办呢?六月份以后就是化肥销售旺季,每年这个时候,厂里要满负荷生产,岗位操作工少,到时候他顶不了岗咋办?再则,每年七月到十月都是工资奖金最高的月份,顶不岗不但工资低,而且奖金为零,这对二臭来说可是损失。为此,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杨建军好好聊聊。
就在杨二臭不辞辛苦得搞副业而不务主业时,杨建国也进入高考的非常阶段,三模考试成绩已经出来。虽说比二模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比之前的成绩还是不理想。建国心里也很着急,但是没办法,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忘记小青。他总感觉小青就在他心里的某一个角落里,偶尔一个不经意回忆就会让他的心疼痛不已,就会让他心里的那个谜团迷漫开来,让他顷刻间迷茫得不知所措。他希望解开谜团又怕解开谜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