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天冷。在下雨。中午,天就开始下雨了。我想了一下要不要开暖气,最后没开。
窗外雾大。窗台湿湿的,能看到雨点的形状。我把放在阳台上散味道的新买的床头柜用布搽干了,搬进卧室来。这个柜子的釉面是不错的,式样看着也比以前的那个高档,但不好的是面板和柜体之间的缝隙,很宽,有2厘米吧。刚开始我以为是没安装到位,我用手使劲的压,肯定是压不下去的。柜子上的插座,也不实用,高度刚好在床边,被床垫遮得死死的。
如果说这个重庆作家写作是为了认识自己私生女的身份,那么我呢?我没有那些身份认知的冲突,我生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有的只是一些内部的挣扎困惑。说起来,我对心理、哲学、宗教总是很感兴趣,和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有很大关系。很小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家里的小板凳上,会想:同学们都在做什么呢?我为什么是我?我为什么不是她?
我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房间。我一直睡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甚至我也没有自己的床。我从来没有睡过正常的能称的上是“床”的床。我小时候睡的床是用两根长板凳架起来的一块竹板。我渴望有自己的房间,于是就在白纸上画房子的平面图,然后再画上家具、床、书柜、书桌等等,反反复复的纠结想象中的柜子、床、桌子等等这些家具在平面图上的距离和比例。渴望有漂亮的衣服,就自己设计,把它们画在我的那几本白纸装订的牛皮纸封面的练习册上——衬衣、裙子、裤子、鞋,想象穿上它们后的样子。我的整个少年时期都在玩整个游戏。我画了厚厚的几本。我想象那个土墙房子变成混凝土房后,会是什么样子?想象我有自己的房间后,会是什么样子?想象如果我有一个哥哥宠我爱我,会是什么样子?我是不是就不会被人欺负了?我还给哥哥取好了名字,叫白灿,我小时候一直非常喜欢白这个姓。我想象他们从外地回来找到了我和母亲(我外公是过继到王家的,他的2个哥哥逃难去了外地),然后把我和母亲带走了。然后我进了很好的学校,同学们都又善良又聪明又漂亮,他们都很喜欢我,羡慕我有一个非常宠我又非常优秀的哥哥。我的哥哥,白灿,自然是学校里的焦点人物,全体女生的梦中情人。但是他对她们都冷冰冰的。他只喜欢我这个妹妹。那些女生为了接近他,都来哄我找我打探他的消息。然后呢?好像有趣的就是这些了。长大后,离开学校后会怎么样呢?我想象不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她对生活的认知有限得很。只知道长大后就是结婚生子,然后就老了。之后的几十年时间,在她的想象中,几个字就概括了。
我编了很多的故事,每一个故事,不管开始得多么曲折,多么详尽,最后都是虎头蛇尾。这样的游戏玩多了,反倒是让她感到了一种虚无。
历史上有2个有名的乞丐,一个是朱元璋,当乞丐3年,后来当了皇帝。一个是武训,做了教育家。武训一辈子都在乞讨,乞讨是他的职业。他到死都在乞讨。也有人说达摩也算,他一路乞讨,差点把中国变成了佛国。那是南北朝时候。说他是中国禅宗的祖师,第一世祖。禅宗是“不立文字”的。佛陀拈花微笑,迦叶会意,被认为是禅宗的开始。慧能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却通晓佛经。那就是明心见性。了解自己的心性,就可以成佛。我突然知道了我自己。这几十年,半辈子,我一直都是在试图“明心见性”啊。不管我是十来岁时坐在小板凳上想象同学们在做什么,我为什么是我不是她们?还是我后来遇到的人遇到的事儿,到现在辞职写作,到现在喜欢上你。我一直都是在试图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喜欢什么?我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呢?我想要什么生活?我到底想要什么?
是啊,“明心见性”。看着就4个字。做起来很难。
我一直渴慕弘一大师,他在禅房参研佛经三年,出来后创了律宗。人生一切的答案,都在“我是谁?”里。
是啊,我是谁?
突然想起拉马納·马哈希。安妮曾说,她在纽约一家很嬉皮的杂货铺里看到他的照片,眼神澄净,见到喜悦,买下带回。并不知道他是谁。隔了几年读到他的传记。人与人之间有各种无形的链接,在时空中作用。要相信这一点。
我也相信这一点。一直都相信。我相信你的出现,是被一些神秘的不可扭转的意志所安排。我相信这世上有很多的未知、秘密、神奇。我们不知道原因。也无法抵抗。只能被裹挟着往前走。
睡前看手机。看到一个标题:她为了和王风接吻骨折了!太惊悚了。标题传达出来的意思很有歧义,会让人想:亲骨折?那得多大的力气呀。接吻也能骨折?真是太神奇了。当然,小编更神奇。
祝好梦!
红阑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