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前夕,我跟好朋友亮再爬了一次山,算是我俩的毕业旅行。归来后我写道:披曙光而来,踏皎月而归。品山泉、尝野果、辨花草、览天际、探蹊径、寻古迹、翻山越岭、披荆斩棘,然后知龙城之奇趣俊逸皆藏于山野。
今天就来说一说龙城藏于山野的奇、趣、俊、逸。
龙城三面环山,东西两面是南北向连绵的群山,东属太行山支脉,西属吕梁山脉,分别统称为东山、西山。东山植被覆盖率较高,并且这些年来一直在植树造林,目的是为了打造城郊森林氧吧,让呼吸了一礼拜“废气”的市民周末可以清洗清洗肺部。西山名气大,不光有四时不同的自然风光,更多了些古代的亭台楼阁,庙宇石刻。东山似乎从来就叫东山,而西边的这些山,大都有自己的名字。从偏北一点天龙山向南,有龙山、太山、蒙山、庙前山、狮子崖、崛围山、二龙山、慕云山,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山。假如有天你去爬山,人问:去哪座山逛去啦?只回答个“西山”,是大不敬的。这些山都是连着的,若有极大的勇气与毅力,兼具充足的时间和体能,能从南走到北,贯穿整个西山。不过,据我了解,这件事情难度冲天高,很难实现。
龙城属于温带季风性气候,山上的植被多为针叶、阔叶混交林,即使冬天上山,也不是漫山遍野光秃秃的景象。有针叶林,就有松鼠。所以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个人走在无人的林间小路,四下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突然,什么东西在眼前或身旁一窜而过,自己被吓了一跳,眼睛随即追踪过去,总能发现一只皮肤棕黑相间的小松鼠,竖着长长的尾巴,还不忘得意地回头看看自己的“小恶作剧”。顽皮的不只是松鼠,有种不知名的大鸟,鸣声响亮。停在高高的树上,只等人来,一声响彻山谷的鸣叫,总能吓到胆小的旅人,然后乘风展翅,离开“作案现场”。有村落放养的家禽,看人走来,赶忙走开。若你在后面跺几下脚假作要穷追不舍,它们可以低飞一两米而去。当然,有趣的不止这些。有时候你在山间大吼一声,往往能得到其他人的回应,仔细寻找,又找不到他人在哪里,于是便会产生了“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之感。
烈石寒泉、汾河晚渡、双塔凌霄、巽水烟波、崛围红叶、土堂神柏、天门积雪、蒙山晓月,是古晋阳八景。市里的文瀛公园、永祚寺双塔、汾河先不说,其他五处都在偏离市中心的山野之上。若只有这些为大众所熟知的俊景,我是不屑说的。君不见,深山中人迹罕至的原生态汾河破冰之时,噼里啪啦、震耳欲聋,拄杖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尚未融化的冰面上,提心吊胆、惊心动魄。君不见,穿行于狭窄的山谷之间,抬望眼,仅能望见一线天际,仿佛只有一线生机,待行至豁然开朗处,深感死里逃生。君不见,高山之上,突然大雨滂沱,泥沙俱下,待雨停,道路泥泞不堪,手脚攀爬,几次无功而返,最终找到心驰神往的宋代石刻大佛。再观其像,精雕细刻,栩栩如生,斜躺于荒郊野外,佛头被摘去,又赞叹,又惋惜。君不见,有尖塔直立于群山之巅,高耸入云。君不见,有冰瀑悬挂于绝壁之下,灿若银河。
不管是春夏秋冬哪一季,都有安逸的时刻。若是春天,万物复苏。城里百花开落,大可不必感伤,只管上山去,她们躲到山里去啦。至于夏天,酷暑难耐,只管上山去,有山泉,喝一口便能灵魂出窍;有溪水,掬一把拍在脸上,冰爽如入冰箱;有野生薄荷,嚼一片,以为会神清气爽,呸,难吃得要死。再说秋天,硕果累累,什么吃的都不用带,在山上待几天,饿不死。有些诸如野山楂、野沙棘之类的的野果,酸得要命,吃一口就会怀疑人生,自己吃完笑嘻嘻地推荐给别人:你吃一个嘛,快!最爱还是冬天,冰天雪地。不敢再走危险的野径,只行走在公路上,就止不住地欢喜。再看四周,满目是雪,辍满树枝、平原远山、路和路,辍满亭台、楼阁、庙宇、村落和城市。“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文章是按照奇、趣、俊、逸这样的结构写的,写着写着才发觉,龙城的奇、趣、俊、逸是分不开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一般,奇中有趣,俊中有逸。奇、趣、俊、逸,相辅相成,共同组成了我爱的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