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梨渊释子
“之前,我也编织过篮子,样子非常精巧,但我没有编造得使人感到值得购买它。在我看来,我一点儿不觉得我是白耽误功夫编织它们,非但没有去琢磨如何编织得使人们觉得购买得更加值得,倒是琢磨了如何避免把篮子编成后卖掉这种行为。”
《瓦尔登湖》中梭罗的这番话,让我马上批注,反复读,理解他的意思,他实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一个在编织篮子过程中思考如何让它卖掉的人甚至如何让买的人更觉得值得的人和一个不觉得编织篮子是浪费时间并且避免篮子卖掉的行为的人,本质的区别是行为的目的不同,生活的形式不同罢了。
而“人们所赞美的那些所谓的成功生活,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种形式而已。为什么我们要赞许这一种生活而贬低另一种生活呢?”我常常希望上小学的儿子可以多读书,少去玩那种我认为是幼儿园孩子才喜欢玩的游戏,本质上不也是用一种所谓“优雅”的生活方式去绑架他真热爱的生活方式吗?我希望学生们像我一样热爱读名著和读诗词,但是一定不会是人人喜欢的,那些不喜欢读名著和诗词的孩子我就可以把它们贴上不上进不热爱学习的标签吗?
思考另一种生活形式的可能,能够让我们的思维更广阔,生活也更纯净。“人们被一种似是而非、被称为‘必然’的命运支配着,不停地积累着财富,最后又被飞蛾吞噬,被锈霉腐蚀,甚至有可能招来龌蹉的盗贼。”在一个巨大的错误中,人们自以为自己很有目的地生活着工作者,其实却是盲目地生活着。
就像妈妈今天跟我说一个家庭经济很富裕的孩子对自己的妈妈说:“我同学家更富裕,他们家有池塘有田,池塘里有鸭子还有鱼,田里有稻谷还有野鸡。”如果你试图嘲笑这个孩子理解的“富裕”,你就一定也是盲目生活的众人之一,你以为生活只有你心中认定的唯一一种方式,可是从圆心能够画出无数条半径,而生活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
只有分清楚什么是生活的真正需要,什么是生活的手段的时候,人们才明白其实你担忧的是什么——“一些人没完没了的焦虑几乎已经成了一种难以医治的疾病”。
事实就是“对人体而言,最大的必需品是取暖,保持我们的体温,保持我们体内的性命攸关的热量。”对于一个热爱学习的人,一盏灯和一些文具,另外加上几本书,这些已是次要的必需品。
这又让我想起08年在宁波普陀山看到的僧人,一个布袋就在跪拜中走天涯。而我在需要大概出差一个星期的时间,提前几天就要准备东西,写物品清单,采购清单,一个行李箱还不够,少了一个洗面奶就觉得出不了门,不是同款的牙膏还不习惯。
现代人不知不觉成了舒适生活的奴隶,摆脱不了物质的束缚,又怎么谈得上思想和灵魂的自由呢?“国王和王后的每一件衣服都只穿一次,他们沦为挂干净衣服的衣架而已。”别说这个比如多么形象,事实上在几年前,当我意识到自己早已不会再长高的时候,就很少再添置新衣服,我实在是感到穿旧衣服非常踏实非常舒服,也不乏没有多的钱也没有多的时间去买。虽然这让周围的人觉得自己很另类,但是我还是继续自己的原则,没有想到今天还能跟梭罗站在同一战壕里,随别人说去以衣评人吧(还美其名曰“衣品”),我哪有时间去干涉别人的言论自由呢。
“要让那些有工作的人记着穿衣服的目的,首先是维持生命的体温,其次是为了在目前的社会中把赤裸的身体遮盖起来;而后他便可以权衡一下有多少必须或重要的工作能够完成而不必往衣柜里添置衣服。”倘若一个人认为自己穿了补丁衣服,他们的生活前程就此毁掉,那么他一定以为赢得别人的尊重是外在穿着的考究,住行的阔绰。这时候他已经走入“现在是一个文明国家,文明国家是根据穿戴评价人的”的认知怪圈。
实在没有必要一定要穿新衣服才能让自己和她人的心情好。记得小时候一年夏天,舅妈去世,妈妈要带我去参加她的葬礼。妈妈要我穿一件她觉得更好看新的衣服,我怎么也说不通,我认为那天穿什么,轮到衣架上的衣服就是最合适的(夏天都是两套衣服换洗),而且衣架上的衣服好像还是素色。我想我当年争的不仅是虚荣的问题吧。
事实上我现在的生活也是这么简单,我喜欢一个季节一个温差的天气就在两套衣服间换洗,不喜欢在穿什么时候考虑太多,浪费太多时间,也不关注别人怎么看我。所幸,现在的我与小时候的自己并没有多大改变,虽然中间也有波折。
所幸,在《瓦尔登湖》中,我不断明白了生活的真正需要和生活手段的区别,也在进一步思考人生的目的,人生的目的不应该被生活的手段或者生活的过渡需要给掩埋,越清楚人生的目的,越活得简单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