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天你能来，我想，我们的结局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题记

（上）

1.清明时节雨纷纷

四月的雨哗哗地下个不停，沉闷的天空电闪雷鸣，吓哭了公路上婴儿车里的孩子，也打湿了温言身上飘逸瑰丽的长裙。伸手轻抚耳边的波浪卷发，打着黑色的雨伞，来到了位于台湾郊区的一座陵园。

位于陵园的东南角立着一块灰色的墓碑，上面贴着一张圆形的两寸照片，照片上戴着银色边框眼镜的男子正温柔地对着温言笑着。

将一束已经被雨水打湿的玫瑰花束放在墓碑前，温言轻声问候：“如光，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雨水打湿了温言的头发，顺着发丝流到了眼睛里，回应她的，仍然是对面如光从未改变的微笑。

看着眼前的照片，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的台湾流行追星文化，追星族成为当时一类青年学生的特定标签。除了枯燥的课业以外，讨论明星恋情，穿着，爱吃什么爱穿什么成为当时追星族关注的焦点。

台湾市中区私立一中高三二班的学生同样深受追星文化的影响，女生讨论男明星的长相，男生讨论女明星的裙子，除了大家孤立的同班同学温言和如光。

大家孤立这两位同学的原因相当简单，不合群。

如光是学校里考试光荣榜上第一宝座的霸主，高中三年无人撼动。家里父母都是台湾地区的公务人员，传统的知识分子家庭，家教严格，自然和周围的同学话不投机，平时渐渐地成为陌生的同班同学。

温言则恰恰和如光相反，父母都是街边上摆小摊的小贩，为来台湾旅游的大陆游客贩卖台湾小吃。奈何家里已经有了五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作为不是被期待来到世上的温言来说，贫穷的家庭，重男轻女的父亲，造就了温言寡言少语、要强独立的敏感性格。

周边同学五光十色的课余生活与如光无关，他要每日回去赶到家庭老师到家之前，温习功课。

温言则要在每日放学之后，赶到台湾有名小吃街上去打零工刷碗洗盘子，为了下学期的课本费做准备。

四月的一天下午，天空响起闷雷，正好也响起了放学的铃声，周围的同学一哄而散只留下没有离开的温言和如光。

“如光，你怎么还没有走啊？”温言眨巴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望着门外的如光。

“司机王叔的车子坏了，正在路上抢修，我需要在教室等上一个小时。”如光回过头看着穿着老土的温言说道。

“哦，这样啊，不过要等上一个小时，你一定会饿坏了吧。我这有一把伞，不过现在要去我打工的地方，那儿的老板娘可好了，那里的小吃比如棺材板、蚵仔煎、阿宗面线都可好吃了。你在等一个小时会饿扁你的，走跟我去吃，我请你！”

“喂，我还要等王叔！”话还没说完，身子有些瘦弱的如光就被温言有力的臂膀拉进了雨中，两人共用一把伞，还是打湿了衣裤。

但是雨中奔跑的那种欢畅的感觉还是让如光有一种小鸟逃出牢笼的刺激感，不敢放声大笑，只能被温言拉着一路在雨中跑着。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温言打工的地方，晚上正赶上用餐高峰期，饭店老板娘见到温言喊道：“丫头好大胆哦，竟然瞒着你的老爹搞对象，看着这个小伙儿还挺害羞呢！”

“阿梅嫂，你别逗我了，这是我同学，今天请他来吃饭！来两份阿宗面线，我们先吃饭！”说完拉着不知所措的如光来到了二楼靠窗的隔间里。

如光有些陌生的看着四周的环境，看着斑驳掉漆的椅子不敢坐，不一会面线也端上来了，看着冒着热气的汤面，如光也食不知味。

温言似乎看出了如光的局促，拉着如光一屁股坐下，拿着一双筷子放到如光的手里，“尝尝吧！很好吃的哦，这两碗都算在我的账上，算我请你，马上高中毕业了，算我送你的礼物吧！”

如光吃惊地睁大眼睛，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谢谢你！”说完，拿起筷子轻轻吃了一小口，感觉味道还不错，很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最后两碗面线全到了如光的肚子里。

“你没有吃过吗？”温言狐疑地望着如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媳妇的样子。

“我，我家里不让吃这些，一直吃西餐！”说完，如光的脸上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好吧！”说完，温言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观察如光，二人就在这样尴尬的情境里认识了。

高中剩下的半年时光里，如光依然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不停地做读书机器人，温言也过着每天上课学习，下班打工的生活。

唯一发生变化的是两人秘密地交往了，如光开始和家里撒谎说学校山课业繁重，放学延迟了一小时，每天和温言在学校周围压马路，聊学习，谈人生，交流各自的想法。

在这每天一小时的交往里，温言了解了如光对日日无休止学习的烦闷，对于父辈期望的反抗，希望自主选择专业，选择人生的无奈；如光也了解到了温言贫穷小家庭的家长里短，为钱奔波的狗血生活，对于温言日日泡在洗碗池里的生活，同样皱眉。

这一天的下午，两人在学校后山小聚，如光拉着温言的手说道：“你想不想离开整日洗碗为钱奔波的苦日子？”

“当然，谁不想天天坐在家里等着钱从天上掉下来！”温言打趣地说道。

“那好，从今天起，每天的这一小时我帮你补习功课，你请我吃面线，如何？”如光笑着说道。

“好啊，你说话算话！每天一碗面线，本姑娘还是请得起的！”

就这样，半年的时间里，如光和温言这对小情侣秘密地进行功课恶补。有时温言学不会偷懒被如光打手心，有时如光惹温言不开心，面线就不给如光吃，两人的课业和感情在时光的飞速发展中慢慢升温加厚。

联考的榜单公布了，温言如期考上了T大金融系，但是找遍了整个联考榜单，也没有发现如光的名字。

如言的父母高兴坏了，拉着周围的乡里乡亲摆了三天的流水宴席，可是唯独不见女儿温言的笑脸。

温言跑去了如光在台湾富人区的住处前砸门去了，开门的是守门的管家，看到了温言，管家就像见到了洪水猛兽一样立刻将门紧紧地关上了。温言不放弃地在门外喊叫了一夜，大雨在外面下了一夜，除了紧闭的大门，温言连如光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在外面淋了一夜的雨，嗓子也哑了的温言大病一场，整个暑假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就在温言大学开学的前一周的时间里，许久不见的如光出现在了温言的面前，见面第一句话，如光这样说道：“家里知道了咱们两个相恋的事情，父母强烈反对你我交往，他们派人将我关了起来，今天是我趁着父母外出，管家不注意偷跑出来的！这是两张去美国的船票，今晚咱们俩就走，只要咱们跑出台湾，在外面注册结婚在一起了，他们也拿咱们没办法！”

看着面容憔悴，惊弓之鸟般的如光，温言强压住心里的怒气，思索了良久，坚定地说道：“好！”

“这是两张今晚十一点就开的船票，你拿好，你在码头等我，我今晚收拾好东西就和你会合！记着！”说完，匆匆地走了。

握着手中的船票，温言就像握住了两人的一生。

匆匆回去的温言，给父母和姐妹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说了好多嘱托的话语，让吃饭的家人都倍感奇怪。

当晚趁着父母和姐妹们熟睡，温言简单收拾了一些衣物和存款，拿着如光给的两张船票赶到了码头等候如光。

站在码头的温言，感受着周围刺骨的海风的洗礼，不自觉地抱紧双臂，才发现自己穿着单衣就出来了，深夜码头的冷风是如此的寒冷刺骨。

跺跺双脚，往手心里吹热气，都抵挡不住夜里的冷风扑面，当船上的工作人员再三催促下，温言还是没有动。

船员大声喊道：“温言小姐，您到船上等也是可以的，我们不会立刻走，您先上船吧。如果您等的朋友守时的话，大船开走之前一定会上船的，来，快点上去！”

听到这里，温言终于还是上了船，在甲板上等候如光。半个小时之后，距离船启动之前的最后几分钟里，温言对着船员再三解释甚至请求船长再延长几分钟。

船长对着温言严肃地说道：“温小姐，如果您的朋友守时，重视这次的旅程，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也会来，否则何苦等到现在。和您说话的同时，船已经离开码头几百米了！”

“不，你们这些骗子，赶快停船！”不论温言如何叫嚷，回应她的仍然是周围刺骨的海风和航船行驶的鸣笛声。

三年后，温言从美国加州理工大学毕业回国，刚刚登上台湾的土地，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从旁边经过的一对挽着手臂的年轻情侣。

温言手上的钱包被撞掉在地上，钱包里的东西也哗啦落了一地。就在这时，一双手突然扣住了温言的钱包，那双手拿起来的东西，正是两张过期的船票。

温言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那张脸的主人正是如光。

（下）

1.马克的谎言

依然是熟悉中的笑脸，只是十年的时光将年少时期害羞温柔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沉稳内敛温柔如斯的男子，湿润的海风将身边男子的发吹得飞扬起来遮住了惊讶的目光。

“温言！”从发现那相似熟悉的船票到撞见年少时期的恋人，如光就这样傻傻地弯腰定格在这里，直到身边的女友匆忙赶过来，扶起来如光，他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是你？”温言麻利地捡起落在地上的钱包、银行卡、钥匙等零碎的小东西，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如光手上的两张船票，时间早已经过期，看起来老旧发黄，但是看得出来主人保存得很仔细，上面没有一丝折痕。

“给你！”说完，双手颤抖地将两张过期的船票递到温言接过来的手中。

“谢谢！十年不见，你还是如此的温柔有礼貌！”礼貌地一笑，温言展现出经典的微笑。

“十年不见，你也变得成熟稳重起来，有时间咱们再聊，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拜拜！”说完身边的女友快速地扶着如光，准备随时撤离。

“好的，再见！”温言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掉落出来，不让自己的恨发泄出来，不至于立刻冲上去给这个男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温柔地一笑，礼貌地点头，转身，一气呵成，快速地向着远处过来接自己的男友坐车离去。

“你为何不和她及时解释，让她误会你至今，这几年她在美国上学的费用支出还不是你在背后默默地付出！”旁边女子愤慨地说着。

“够了，茉莉！别说了，扶我回去！”制止住身边女助理的不平，如光看着消失在人流中的温言，默默地转身，和女助理坐上了回去的车子。

其实，这是如光偷偷过来迎接温言的，没想到两人都发现了对方，见面是如此地尴尬。

看着还在车里发呆的女友，现任男友马克快速地在温言额头印上一吻，唤回情人长时间的发呆。

“马克，这是要去哪？”回神过来的温言问着马克。

“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马克有些生气地看着温言。

“哦，抱歉，亲爱的，我忘记今天是咱们恋爱一周年的日子！”温言尴尬地说着。

“幸好你记起来了，否则，哼哼！”说完象征性地捏了捏温言的鼻子。

“万幸遇到你，马克！”说完在情人的嘴角印上一吻。

温言想起来这几年自己在异国他乡度过的艰难的日子，到了美国，没有亲人朋友，忍受了半年的孤独生活后，还是和家人恢复了联系，只是亲情上的温暖也无法给她更多物质上的支持。

为了学业，在美国温言过上了刷盘子的兼职生活，但是陀螺一样的忙碌依然只能维持房租和吃饭，学费依然是一笔昂贵的开支。就在这个时候，温言优异的学习成绩引起了一个叫马克的投资人的注意，马克成为了温言这几年大学学费的出资人，让她可以继续完成学业。

为了表示对投资人的一种感恩，温言提出了和投资人见上一面的要求，前两次都被当事人拒绝。

于是马克在当地报纸上刊登了寻找投资人的报道，半年后有一个自称是马克的三十岁的在台湾工作的男子找上门来，见到了温言。

这名男子可以准确地说出每次给温言邮寄的钱的数目，还能把温言每次写给自己的信都可以准确地说出来，于是，马克和温言在一年的时光里很快成了恋人。

一年过后，温言毕业回到了台湾，和马克结束了异地恋。

至今，温言没有说出的一件事情是，每年自己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收到马克送的一束薰衣草。

薰衣草的花语：“等待爱情、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见奇迹、等待无望的爱、心心相印和浪漫。”

这是温言心中的爱情观，也是她对初恋的一种期许，只是初恋依然是她心底一块不愿触碰的角落，疼痛犹在，无法抹去。

相处的时间里，马克将温言照顾得无微不至，温言生日那天，马克带着温言去了一家朋友开的小酒吧。

没有大家印象中的火爆、热辣的舞池和绚烂的灯光，酒吧里空间很小，只有几十张桌椅，一个小型的却精致温馨的吧台。

酒吧里播放着邓丽君的经典歌曲《我只在乎你》，周围是一群群的小情侣，围着桌子而坐，窃窃私语。

马克带着温言见了自己开酒吧的美国朋友，一个五十岁幽默风趣的老人，也是一名调酒师，上下翻飞的酒杯，绚烂的调酒动作，微甜的酒香，这一天让温言过的感动，难忘。

但是，马克却不时地发现温言总是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却什么也没说。

女友也陪了，生日祝福也送上了，还有什么自己没做的吗？马克心里想着，却也没有理出头绪。

两人相处的后期，马克突然腹痛难忍，温言带着马克去了医院，医生说挂个点滴，休息一下就可以。

挂完点滴，送马克回家以后，刚刚回到自己公寓的门口，突然发现一名女子将一束薰衣草花束放到门口就匆匆忙忙地跑远。

“马克送的吗？他完全可以当面送给自己啊！”温言觉得有些不对，追上了送花的女子。

前面的一身运动装的女人跑得飞快，温言被甩在后面，眼看就要追不上，前面的女人不小心绊倒在地，温言快速地追了上去。

扶起来送花的女人，温言不受控制地坐在地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如光的女助理茉莉。

“怎么送花的人是你？”温言不可置信地问了出来。

“那你觉得，每年给你送花，投资你在美国上学的人是你的现任男友马克？”茉莉昂着头，幽怨看着面前自己嫉妒的女人。

“你说什么？难道不是吗？”温言倔强地回应。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可是突然又觉得你不值得如光这样对你！你的现任男友是个伪君子！他之前是如光身边的助理，过去两年和你来往的信件，学费的邮寄，都是这个叫马克的人办理的！”

“没想到，这个伪君子竟然趁虚而入，趁机和你做了恋人，可是如光发现后竟然没有制止他，只希望他好好地待你！”

“你说这些以为我就会相信？”温言冷静地看着茉莉。

“那你为何今天一天都没有等到你的薰衣草花束，现在我送的，你又作何解释？马克不知道薰衣草花束的事情，是因为每次都是如光自己亲自采摘，包装好邮寄给你的，他从来没有告诉别人！还有这个！”

茉莉打开自己的手机，将一个银行卡号持有人的资料截图放到温言手中，“看看这个银行卡号的持有人是谁！你的马克到底是不是骗子！爱情的抢劫犯！”

看着熟悉的打款卡号，上面写的名字，如光，刀一样地伤害了温言的感情，也让她难以控制地笑了起来：“骗子，全部都是骗子！马克是骗子，那如光呢？大学时期的失联，码头上的不见人影，这又作何解释！”

温言咆哮了起来。

“如光不让我说的，就算失去助理这份工作，如光不认我这个朋友，我也要说，这是他的病情监测结果，你自己看！”

说完，将皮包里一张白色病情检测报告送到温言手中，打开纸张，上面赫然写着：“家族遗传性心脏病。”

2.无言的陪伴

温言考上T大金融系的那天，如光失约是因为病情发作，没有赴约，面对小女友的眼泪，如光选择沉默。

码头前的不见人影，同样是如光不省人事地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面对现实，如光选择了断这份感情，多次的昏迷终于让他意识到，和温言在一起，只会拖累她，自己给不起温言想要的幸福。

这一天马克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面对大学出资人马克这个名字，面对温言的质问，马克无言，承认了自己的欺骗。

温言离开了马克。

“接近几年病情的长期治疗，如光先生已经油尽灯枯，他的心脏已经走到了末路，粗略的估算，最长他只能活半年的时间。”医生平静地陈述如光的病情。

“没有其他的治疗方案了吗？医生，求求你，一定要延长他的生命！”温言乞求地拉着医生的双手。

“温言小姐，请您好好陪伴如光先生不多的时光吧！”

医生摇摇头，走远了。

面对儿子的病情，面对温言的眼泪，如光父母同意温言陪伴如光不多的半年时间。

病房里，如光从昏迷中醒过来，想要喝水，左手端起桌子上的杯子的时候，却由于胳膊的发抖，杯子砰的一声，摔碎在地。

就在如光绝望的时候，一个带有吸管的玻璃杯送到了如光的嘴边，如光以为是护士，低头喝了一口，抬头想说谢谢的瞬间，看到了温言熟悉的笑脸。

没想到自己颓废的样子被温言看到，如光端起严肃的面孔，“不论你是如何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的，请你离开，我不想见到你，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走！”

说完，右手使劲将温言手中的杯子摔碎在地，杯子不断摔碎的声音，惊动了护士，护士跑了进来，正好看到温言在地上捡起碎玻璃。

“温言小姐，你起来，我来收拾就可以！”拉起温言的瞬间，清晰地看到了温言的手指已经被碎玻璃刺伤。

“温言小姐，你的手受伤了！我赶快为你包扎！”护士很快拿来了纱布和消毒水。

看着温言，如光眼里有负疚，更有心痛和不舍，专注看着温言的瞬间，两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如光快速地转头，温言依然是不变的笑脸。

不管如光态度如何的不好，温言辞去了工作，专心地照顾如光。如光爱吃什么，对什么过敏，喜欢什么书籍，温言牢记在心，每天陪着如光散步，晒太阳。

半个月的相处，如光的身体恢复到可以下床走路，已经出院回家静养。

这一天，如光将温言单独约到了两人高中时期的校园，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的小情侣，两人感慨万千。

“我的生命还有三个月，只希望你能离开我，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我根本给不了你幸福！”如光低头看着身边的温言。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幸运的是，遇到了你，让我在年少时期，燃起了奋斗的火花，我以为自己会和父母一样摆摊，嫁给一个同样摆摊的男人，柴米油盐地过一辈子。”

“是你让我明白，奋斗，是可以过上我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你给了我青春时期温暖的关爱。除了我父母以外对我最好的爱，当周围的同学孤立我的时候，是你在一路陪伴我。你两次的失约，让我恨了你几年，你让我过着怎样悲惨的日子。我一度以为你有了别的女朋友，你的父母看不上我，所以你选择了别人！”

“是我太傻，这几年，你一直在我身边，写信鼓励我，过生日送我薰衣草，是你自己太自卑，以为自己有病就远离我，给不了我要的幸福！”

“我要的幸福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面对温言的告白，如光的眼睛已经湿润，他再也没有力气，没有勇气去赶走温言，和温言相处的这些日子，才发现自己对温言如此的在乎。每一天醒来，都很害怕温言会离开自己，嘴上说着让温言离开自己，心里却这样的矛盾和痛苦。

所有的矛盾和纠结最后化作一句话，如光伸出双手对着温言说道：“不要离开我。”

如光生命最后的一个月的第一天，两人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婚礼同样邀请了马克，婚礼在福利院举行，孩子围绕其中，鲜花，祝福，一样不少。

在婚礼仪式上，如光这样说：“我们认识的时间超过十年，我们的爱情超过十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只有我生命的最后半年。十年的见证，就是我手上这两张过期的船票！它见证了我们之间的错过，船票会过期，我的生命有效时间也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容易过期的船票，随时会失去的生命让我学会珍惜。珍惜我的爱人，珍惜我们的感情，我们的爱情会不断延长保鲜期！”

最后一句：“我希望，我亲爱的妻子，在我们有限的一个月的时光里幸福的生活，我走了以后，也请你笑着活下去，去努力寻找下一个给你幸福的男人！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说完这些的时候，周围的亲友都不断地擦拭眼角留下的泪水。

新娘温言这样回答：“生命有限，船票会过期，我对你的感情不会过期，你是我心中一抹温暖的阳光，会支撑我度过没有你的时光。你放心，我会幸福地活下去，去寻找属于我的幸福，更会珍惜和你的爱情，不论你在不在这个世上。”

新人双方的父母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女的新婚誓言，周围的亲友无言地鼓掌。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后，在夕阳的照射下，双双拥吻在一起。

3.爱情的有效期

一个月后，如光心脏医生的全力抢救下，平静地停止了呼吸。

在如光的葬礼上，婆婆交给温言六十封手写信件，打开信封，有些信纸上有红色的血迹，这是如光身体每况日下，嘴角流出的血液。

最后一封信，只有短短的几行字，那是如光病情发作前两天傍晚写的：“亲爱的，如果过几天我走了，你不要悲伤，在你陪伴的日子里，我过得很开心。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温言拿着手里的信，在如光的墓碑前坐了很久。

如光走后的三年，温言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里，只是每年的情人节，两人婚礼的纪念日，温言会拿着自己写给如光的信来到如光的墓前。

四月的一天，空中闷雷滚滚，在淅淅沥沥的雨水里，看着银色边框的男子照片，温言不让自己眼泪流下来，对着丈夫说道：“如光，我答应你的要求做到了，花了三年的时光陪伴你，纪念我们的爱情，三年后我遇到了和你一样关怀我的男子。他和你不一样，活泼爱动，却和你一样，爱我，也感谢你对我的爱！”

说完这些的时候，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缓缓走近温言，在如光的墓前同样放上一束玫瑰花束，男子说道：“感谢你将这样的女人照顾得这么好，以后她的幸福由我来负责，以后的日子，我会和她一起来看你，陪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