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灵凤天罗 _【下⑵】道法藏玄机，灵凤引天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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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在道人神符幻化的灵凤招引下，万叶飞花幻形成铺天盖地的鸟军，四面八方扑向大地碾压蝗军……）
那道人说灾情严重刻不容缓，应当立刻施法惩治蝗魔。道人和队长耳语了一番，只留下四五个精壮后生，其他人等暂先退出小院。半个多钟头过去了，在外等待的村民都已急得唉声叹气原地打转，有人甚至开始泄气发起牢骚了。
忽然，几声凄厉的雄鸡哀鸣后，吱嘎一声大门一开，一只刚被宰杀的公鸡正在地上挣扎扭动乱跳扑通。五个后生手持五根白麻杆做成的节杖，列成一行鱼贯而出。节杖上分别粘好了三层神符在微风中飘动，那神符巴掌宽一庹长，节杖头上都蘸了鸡血。
那黄表纸做的神符上，朱砂红字七扭八拐就像麻绳乱抖成的一般奇怪，也只有鬼能认得，只有道人知晓了。道人手提一把很沉的长剑被一袭红布包裹着，剑尖处的红布正在滴着鸡血。
道长队长并肩在前，道童后生尾随在后，向村子西边走去，看样子是向蝗灾最先爆发的地点进发。
村民的热情一下子被引爆了，大家就像撞着天神显灵一般，不敢靠得太近又舍不得离得较远，跟随在十几之后嘀嘀咕咕议论不休。大人小孩儿噤若寒蝉，脚下却是积极挺进生怕掉队。
刚走了半里路，来到一口大池塘西岸边，道长在岸边一棵大槐树旁停下。这棵大槐树有水桶粗细十几丈高，在蝗虫扫荡之后稀稀拉拉的残枝败叶之间，隐约可见三四只硕大乌黑的鸟巢，就像三四团巨大的干牛粪被挑在枝叶间。树上残花零星点点，早已没了那洁白滋润光泽。
当此盛春时节，要是没有爆发蝗灾，就这一棵大槐树就已经够人沉醉的了。她定然是开满一树繁花，成千上万串雪花的槐花穗儿，从树梢顶处一直挂满到底层枝头，整个树冠里里外外粗细枝头，都被柔软绵长洁白如雪的花串给缀满了。
那细碎如豆瓣的槐花，洁白芬芳甘甜滋润，此时定然是蜂蝶缭绕馥郁扑鼻，让人遥望一眼流连难舍。而孩子们更是爬上槐树采满筐篮，把那碎玉雪花一般的槐花带回家去，让妈妈用它煎油饼来。
村民们在远处围观议论，只见那五个后生，手中持正符节向槐树四方散开。为首的后生径直走到大槐树旁，将那符节底端轻轻插入树下泥土，庄严立正谨慎护持，符节上的神符在微风中轻轻荡漾。其余四个后生分列东南西北四方正位同样站定，距离大槐树一丈远近。
队长摆好枣木方桌靠近槐树跟前，道童取出黄铜香炉，焚香三柱祭酒九盅，道长抽出青铜宝剑，举剑向天挥剑起式，依次凝望四方高声朗诵，大致是这样的：
太上敕令，十方万灵。
地仙天神，唯我是从。
六道鬼魅，三界幽灵。
俱赴吾前，俯首现形。
执我神剑，道法无形。
叫天天应，呼地地灵。
咒令五行，无不从命。
咒土土崩，咒金金鸣。
咒水水涌，咒木木从。
咒火火烈，咒风风行。
咒云云浓，咒雨雨倾。
咒日日暗，咒月月明。
咒死必死，咒生得生。
咒此枯木，花叶重生。
万叶得令，分身幻形。
乘我神力，顺我神兵。
六合八方，除兹害虫。
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诵毕咒语之后，道长疾步上前，敬酒三巡洒在案前，举剑击树砰然三声，瞑目凝神舞动宝剑，开始施展道法了。村民们虽然啥也听不明白，但那一刹那大家不约而同地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屏住呼吸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有嘴角微笑的，有眉头锁紧的，有傻呆发愣的，有不知所以然的，就等着神奇的一幕从天而降啦。
正在大家疑惑之间，忽然一阵清风从东边吹来，满塘鳞波咋起，一岸树枝叶婆娑。接着，风声渐紧波浪涌动，枝头大摇吱嘎轻响，一岸排列的十几棵槐树椿树杨树柳树，就像一群沉睡千年的大地母亲的护卫神灵被突然唤醒，正伸着懒腰骨节作响了。
村民开始惊讶议论，有人小声吆喝着：
有动静了！有动静啦！
快看哪！那树都伸着胳膊蹬腿儿啦！
树杈上又长出树叶了，快看！
我的天啊！真是神仙显灵啦呀……
在这道法仙风的吹拂下，在这神音咒语的驱动中，那些枯枝败叶之间竟然嘶嘶作响开始动静了。
众人眼睁睁地盯着那一岸树木所有枝头，就像洗衣粉撒在水盆里被搅动了一般，就像洗衣膏的泡沫汹涌滚动一样，莫名其妙无中生有，不知何处始，未明哪里兴，一树萌芽从那枝头纷纷破皮朦胧而出，隐约绿光渐显渐浓，唏嘘之间绿遍了树丛。
在村民尖叫呐喊之间，那些萌动的叶芽闪闪烁烁已然长大稠密了。人们再次惊讶得目瞪口呆某一刹那，那些树叶已经飞离枝头悬浮半空，慢慢悠悠飘飘摇摇，盘桓绕树缓缓旋转，也不落地也不飞升。它们在整岸的林间悬空环绕，那分明就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待命神兵，就在等待着最后一声号令传来。
村民们醒过神来，再次爆发出尖叫声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人们根本没法表达自己被这眼前神异的情境所震撼的激动了，都开始歇斯底里蹦跳呐喊，转而变成相互拥抱彼此扑打以示庆贺。
妈呀！树叶飘起来啦……，
显灵啦，老天爷啊……
乖乖啊，这？这不是活神仙吗……
快看哪，神符也开始变啦……
神符？真是在变啊……
天哪！符纸变了，变了……
符纸变成凤凰咯……
树叶变成麻雀啦……
只见那五个后生护持的每根符节之上三层神符，在清风中扭动翻滚猎猎作响，突然融成一体，眨眼腰身一变，化作五只彩色的长尾大鸟。那大鸟头顶耸立三根异彩翎羽，散发着淡淡的光团。起初那五只大鸟尾巴还被粘在符节顶端无法自由离去，只是扑扇着翅膀，昂首厉声鸣叫，周身光芒冉冉，又似火焰扑闪。
此时，村民们再次疯癫尖叫了：
凤凰！凤凰啊……，
凤……凰啊，乖儿来……
凤、凤、凤凰……啊……
我的妈呀……老天爷……
凤凰来了，真的凤凰啊……
（图片来自网络：万鸟集群如乌云滚滚，席卷天地扑灭蝗军印象图……）
只见此时，道长停下高声诵念，变成快速振动双唇，风声呜咽更大更急，水波动荡更快更紧，树木摇晃更剧更响，枝间一层层一圈圈飘浮起更多新叶，浮空微动绕树漂移，还在等候最后一声号令。
接着，道长法指一并，与剑尖分指天空，对空中大喝道：
木火元灵，真神听令，
化形分身，攻灭妖虫。
急急如玉皇律令，
起——！！！
一声“起——”字之后，只见那数以万计的绿叶，一转眼一阵光，变成数以万计的鸟雀，扑棱展开翅膀，齐声向天和鸣。那五只火色凤凰已经飞升到树顶，盘桓三圈长鸣数声，振翅凌云向八方，引领万鸟而扑去。
可是，这情形仅仅只是开始，远远没有结束。
第一波万鸟朝凤凌空飞去扑向八方，还未走远时候，第二波第三波就像刚才一样。那五根符节之上虽然已经没有了神符，但那儿竟然又凭空飞起五只火光彩凤，而树冠上的新叶层层飞去并不减少，化形万鸟涌之不尽。
村民们已经被这旷世奇观给震惊得眩晕了心悸了，心跳都要骤停了，老少即将休克了，只剩方言土语感叹唏嘘到：
哎呦——
儿来——
乖乖——
妈呀——
老天爷——
这？这？——
神仙附体咯——
天哪，见鬼喽——
道长，还是人吗——
此时此刻，上下六合远近八方，茫茫空际鸟群翻涌，悬天成罗伏地为网，万鸟齐鸣厉风呼啸，湮没云头笼罩大地。众人眺望那田野之上云影之下，都是鸟声尽是鸟影，如飓风黑雨来袭。
而那绿森森灰蒙蒙铺天盖地的蝗军，从草丛下庄稼里地缝中，应声迸溅冲刺空中，迎战千万鸟雀的天罗地网。
那蝗军就像撒遍大地布满田野的绿色火药，突然被亿万支天降火箭瞬息引爆，残肢碎体抛洒半空，肮脏绿汁迸溅八方，杂乱响动惊天动地，人的语言难以形容……
【女儿】哇啊！过瘾，过瘾啊！
【爸爸】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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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爸的野性童年》_4.4 灵凤天罗【下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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