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好不容易沿着熊猫留下的标记找到他,“熊猫!”
刚到城门口的熊猫听到声音立刻回头,“好小子,够快的啊!”说话的同时掉转马头来到沈浪马前。
“快回朱府!”沈浪面色极为沉重,在汾阳沿着熊猫的标记绕了一天,加上赶来这里的三天多,都不知道朱爷是否将百灵母女入殓了。
“七七都还没找到回什么……不对!”熊猫反手一拍沈浪肩膀,不郁道:“是不是百灵告状了,这丫头越来越不懂事了,孩子生病带她去看大夫的事,非要弄的人尽皆知!”
沈浪闭上眼睛,沉痛道:“她们母女已经死了!”
熊猫整个人如被雷击中,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但他浑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微张的嘴突然呓语道:“死了?”
沈浪翻身下马,一把拎起对方,怒斥道:“你如今在这后悔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百灵与七七的矛盾他们都看在眼中,偶尔从百灵与熊猫的争论中会听到七七的名字,他们也曾三番两次告诫熊猫,可熊猫一向粗心大意,根本不拿这些当回事!
沈浪突然松开手,熊猫嘭的一声再次落在地上。
沈浪颓然地靠在马背上,其实他这么聪明不也是这样吗?失去白飞飞时后悔没坚持本心,如今又后悔没坚定地守在七七身旁,害她生死不明。
“我去找她们!”熊猫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晃了两次才坐上马背,扬起马鞭往汾阳赶去。
沈浪也像突然惊醒,那边有熊猫就够了,他目前最紧急的事就是找到七七!他不能再让七七有事!
“沈浪,你终于来了!”一道娇俏声音从戴着面纱的女子那传来。
沈浪才刚到已化为灰烬的青楼,寻着声音望去,发现小巷中伫立着位妙龄女子,是环翠!
“白飞飞把七七怎样了,七七在哪?”沈浪上前逼问道。
“她在一个该在的地方。”环翠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这是我家公子要我给你的信。”
“你家公子?”沈浪犹豫了一下才接过信。
环翠如今已稳重了许多,语气平平道:“公子说了,要想救朱七七就打开信,但从你打开信时就少了一次机会。”
沈浪握信的手一顿,谨慎道:“什么机会。”
面纱下的红唇微勾:“见我家宫主的机会!”
沈浪此刻总算明白了她口中的公子是谁,想到他再想到白飞飞,脸色不由沉了下来,冷冷道:“你放心,对于手段如此毒辣的白宫主,我也不愿再见。”
“你……”环翠咬唇,她最恨别人说宫主的不是,何况此人还是宫主曾真心爱过的男人,冷冷讽道:“沈大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家宫主?你以为很了解她?你别忘了,你口中那个单纯善良的朱七七在误以为你杀了朱富贵时对你所做的事!刺伤,下药,埋炸药,这哪一件事跟善良有关?而我家宫主对付快活王又怎么了?为什么就要遭受你们的谴责?”
她顿了顿又道:“难道就因为我家宫主没她那么蠢笨,手段比她高明,就成了心狠手辣?我告诉你,若朱七七不是那么笨的话,以她当时的狠劲,做出来的事绝对不亚于我家宫主!你放着家仇不报,那是你的选择,别人无权干涉,但麻烦你不要打着为我家宫主好的名号阻止她报仇!”
环翠对沈浪的谴责字字诛心,但沈浪又怎会低头,“对付快活王或许可说是情有可原,可当日那杯绝情茶,你忘了她拿你挡在身前吗?这不是冷血无情又是什么?”
环翠嗤笑一声,淡淡嘲讽道:“绝情茶?我一直以为你多少有些了解我家宫主,却不想你如此可笑!我家宫主知道你根本对她狠不下心,更不可能杀她,所以她拿我挡时就已料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只是想留住你,你却绝情离开!她要真的对我们无情,我们又怎会誓死追随她多年?儿时她为了护住我差点被老夫人打死,她若是那种人,当初又怎会救下我,没有她多年来的庇护,我又怎能活到现在?”
沈浪此刻的神情已经发生变化,但他不断告诉自己既然死心,就不要再动摇。
环翠看沈浪有所明白,心里堵着的那口气顺畅了不少,但为惩罚他,她故意说出另一件事,“我昨晚听见公子与宫主的对话,他说宫主如今对你这么绝,就是为了让你死心,让你能重新追寻幸福,总好过你对宫主心心念念,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你有朱七七的同时,宫主也有了公子。而你呢?枉你打着爱她的名义,却一直误会她”
沈浪的神情已发生巨大的变化,心中那巩固的城墙也轰然倒塌,原来竟是他错了吗?可她为何又非得揪着七七,快活王已经死了,七七何其无辜。
环翠一指那片灰烬,冷冷道:“至于为何抓朱七七?你看到没!这就是快活王的作为!还有我幽灵宫的姐妹都死在他手里,这就是你们大义的结果,可我那些姐妹的仇又有哪位大义凛然的人来救!是仁义山庄?还是沈大侠你!”
“快活王还没死?”沈浪不自觉退了一步,面上已是一片震惊。
环翠却在此时翻身上马,扬长而去,未再留下只言片语。
沈浪转目看向那一片灰烬,手里的信几乎被他攥成一团。快活城出事后,七七不是闹着要找皇帝就是要找飞飞,他一直脱不开身,也没机会查个究竟,所以才未寻出真相。
可是就算快活王死有余辜,那七七呢!不能因为快活王有错就牵连无辜!何况还有朱爷的嘱托。
沈浪无法在朱七七有难时对其置之不顾!于是他拆开了信。
沈浪看完后将信攥在手里,闭上眼睛,良久良久。
一边是生死攸关的七七,一边是此生不再见白飞飞,该怎么选?
不知过了多久,沈浪睁开眼睛,仿佛从未犹豫过一般,眸子里复闪动起睿智的光芒,他将已经褶皱的信展开,再次看了看地名,轻掠于马背上,前往欧阳明日所说的地方。
“你今日兴致似乎很不错。”白飞飞落下白子。
欧阳明日无半点搪塞,笑容温暖如春,“是。”
看着对方落下的黑子,白飞飞迟疑了一下,才道:“可是算计了沈浪?”
欧阳明日笑容一滞,慢慢道:“我们之间不要再出现他的名字。”
真是一个小气的男人!白飞飞敲了敲棋盘,在对方讶异地看着她时,绽放出神秘而魅惑的笑容,她语速极慢道:“那日我撕书前打开看了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欧阳明日怔了怔,随即脸上微微发红,手上的黑子始终落不下去。
白飞飞的笑容渐渐转为妩媚,“你想知道吗?”
欧阳明日的黑子不经意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他的脸更红了。她是骗他吧,那种书哪有女子看了还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白飞飞道:“哦?原来你不想知道,那我们继续下棋吧。”
什么?不说了?欧阳明日脱口道:“其实说说也无妨。”
白飞飞忍住笑,淡淡道:“可是我好像想不起来了。”
啊?欧阳明日那好看的墨眉皱在一起。
白飞飞笑道:“不过没关系,我那还保留了一本,我让如意去房间拿来。”
这样真的好吗?当然好!欧阳明日面上努力保持为难的模样。
如意拿着书快步走过来,但脸上漂浮着胭脂色。
如意退在一旁后,白飞飞拎起书,“要拿回去吗?”
欧阳明日在瞬息间拿走了白飞飞手里的书。,一拿到书就转身回了王怜花之前为他准备的厢房,虽然这房间他从没住过。
如意错愕道:“宫主,公子怎么走这么急?还有您刚刚为何要我憋红脸?”
白飞飞落下白子,道:“秘密。”
欧阳明日看着置于桌上的书,虽有些奇怪书名被毛笔划去,但又忍不住想看,可刚一碰到,手又迅速弹开,于是他闭了闭眼睛,才下定决心,慢慢打开书页。
“人之初,性本善……”欧阳明日的脑袋轰地炸开,原以为看到的是让人脸红心跳的书,结果竟是三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