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万财公是铁匠，童枝婆是小脚女人。定居在兔儿石山上，那年月草疯长，人穷疯。万财公的衣服是打铁被火花溅烂了的烂衫子，童枝婆的头帕吊满耍须。二十年转眼过去，万财公的大儿子志忠已成一方名师，尽得父亲真传，造得一手好鸟枪，刀斧利器远近闻名！二儿子志诚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小女儿翠华也渐渐长大。这个家庭在当时当地还算得小康人家。
志忠，人如其名，忠厚老实，弟弟志诚经常调皮：大哥，橙子好吃，给我吧？
给！大哥说。我又不想吃了，那还我，偏不！给我吧？
呼！扔当门田中间去了。哥哥也不生气，老老实实下田摸起来！
哥！你新买的谷草草鞋好安逸，我想要。拿去！哥给你了。弟弟欢天喜地。
招兵了，弟弟听老师说：去当兵吧！比当教书匠出息大！弟弟心动了，可父母舍不得儿子，死活不同意。让志诚去吧？家里有我呢！农活全算我的。父毋见大儿子说得诚恳，勉强同意了。
志诚被部录取了，临走全家眼泪哗哗的，童枝婆颠着裹得很小很小的尖尖脚，跟着新兵队伍走了几里地，志忠话少：去部队好好干！犁田有我呢，别回来。
若干年后，志诚在部队表现优异，选拨到哈尔滨军工学院学习，唐山炮校学习，转业时到北京中国科学院，辗转到宝鸡工作，荣县裕丰机械厂工作，忽然有一天，家里来电报“兄病亡，速归”！
志诚在大哥坟前，捧着一双新买的皮鞋泪眼婆娑，口中喃喃：大哥！这是我给您挑的皮鞋，城里大商场买的，比草鞋结实，老漂亮了，雨天都不浸水的……
大哥！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