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生活像一面镜子,那么微笑就是面对生活最好的样子.
我站在回忆的边缘转身凝望从前,好多停格的画面都是微笑的面庞,温馨而美好。
小时候,早晨总是被温柔地叫醒,睁开惺忪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奶奶慈祥、微笑的脸,“起床了,吃饭喽,吃完饭做你的‘业’去吧”,那时奶奶微笑的脸就像是一针安慰剂,治愈了一个孩童多少次任性刁蛮的起床气,使心灵变得柔软而安宁。
长大后,第一次离家远行,在一个初雪的早晨,母亲把我送上公交车,迟迟不放心离开,母亲有锻炼的习惯,在车主招揽客人的吆喝声中,围着车走了一圈又一圈,每走到我占坐的位置,就冲我招手微笑,渐渐地车的周围踏出了一圈脚印,像孙悟空用金箍棒画出的圆,使我第一次远行的忐忑和慌张慢慢消弭,母亲微笑的脸和雪上踏出的脚印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浸入骨髓,温暖和激励着我日后独自前行的岁月。
微笑是一种胸怀,一种境界,更是一种力量。海伦凯勒憧憬三天光明的乐观、坚韧的微笑;张海迪轮椅上执着、不屈的灿烂的微笑;霍金“嘴歪成s型”恬静的微笑;汪国真“我微笑着走向生活,无论生活以什么方式回敬我”的充满激情的微笑。一个人只有经历过最黑的黑,最痛的痛,最无助的无助,然后豁达接受,坦然面对,才能微笑着,与命运同行。
每天早晨上班等班车,都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准时遇见一位背着大大的托特包的女人,每天这个女人总是冲着每一位匆匆擦肩而过的路人,点头示意并露出微笑,一年四季,寒来暑往,从不缺席。这个女人右半拉脸被严重烧伤,眉毛鼻子嘴巴被烧过的皮肤紧紧地扯着,残忍而狰狞,从还算完好的左半拉脸依稀可辨这曾经是一个长相周正的女人。不仅想起电影《夜半歌声》里的宋丹萍,那张在时光的灰烬中烧伤了的脸在午夜的藏掖下执着地歌唱,十年之后终于微笑着重新迎接心爱的人的目光和这个世界的阳光,一如这个内心笃定、每天昂头微笑着走过熙攘通道的女人,残破的是面容,压不垮的是与命运抗争、倔强不屈的灵魂。面对她常常使我羞愧,甚而至于要榨出“皮袍下藏着的‘小’来”,使那些懦弱、沮丧和灰色的早晨,洒满了勇敢、希望和明媚的光芒。
雨果说:有一种东西,比我们的面貌更像我们,那便是我们的表情;还有另外一种东西,比我们的表情更像我们,那便是我们的微笑.高中时有一位女同学,因为长得不漂亮经常遭不懂事的男孩子奚落:稀松的眉毛,塌塌的鼻子,三角的小眼睛。有一天,她很神秘的告诉我:“我时常照着镜子仔细审视自己,终于有了重大发现,我的五官当中嘴型还挺好看,所以我要时常保持微笑,让人们第一印象是我的优点,怎么样?我是不是很狡猾?”说完发自内心地微笑,我不禁被她的好心态感染,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果然,她微笑着跃入了心仪的大学校门,微笑着如愿以偿地在县城的公立医院上了班,微笑着和高中时一直倾慕的班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微笑着安慰和鼓励每一位病人,微笑着升任外科主任的位置。现在夫妻双方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正月里同学聚会,大家都感慨万千,从青涩的少年到成熟的中年,一路风尘中走来,经过岁月的磨砺与锻造,风霜者有之,沧桑者有之,只有她的脸上依然洋溢着活力,微笑过处,眼角聚起皱纹,像一朵被时光雕下的花,散发出醇厚的芬芳,从容而迷人,我知道此时微笑之于她不再只是一种表情,而是一种生活态度,一种为之付出努力的自信和底气。
年华徜徉,岁月静好,又一个冬天过去了。早晨我依然穿过长长的地下通道去等班车,恍惚中一朵微笑飘来,一瞥间:这个背着大大的托特包的女人,在残破的右脸上竟然精心的描上了眉毛,整张脸顿时生动起来。浅咖色的风衣,衣带松松地系在腰间,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腰肢,一袭明黄色的丝巾温柔地环绕颈间,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摇曳生姿。这个女人在这个春风轻抚的早晨,以清水为质,以微笑为妆,将自己修炼成了一道祥和、优雅的风景。
微笑向暖,安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