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死的瞬间

朋友们在一次闲谈时说起,人快要死时会想些什么样的事情?没有参与讨论圈,我倒想起上小学的时候差点死过一次的事。

在上小学四年级时,和小伙伴在学校后面小河里游泳,嬉闹正酣时,不觉进入了一片深水区,水没过脖颈时,脚却仍没触到那可爱的地面,心里一下慌了,于是扒拉河水向上窜起,可很快又沉了下去,再次窜起又下沉,竟然连喊救命的功夫都没有。而旁的小伙伴大概以为我是跃起戏水下沉潜水吧。

浮起时,头脑短暂清爽,空气清新可贵;瞬间沉入水里时,则世界无声,我拼命仰头看那因水阻隔了而显得发白不清晰的天空。心里极度恐惧地喊着,完了完了,要死了!我要死了啊啊啊啊!我竟然会是死在水里的。肚子一定会被水撑得大大的吧,身体会浮肿吗?更关键的还是裸体,太特么难看了。可是死了就看不到妈妈了,她会不会哭死过去?不是还有哥哥弟弟陪伴妈妈吗?真好,兄弟多了就是好!

我不断上浮再沉下,始终没时间喊救命。可最终有个不认识的大哥哥注意到了,他将我一把拉上来。多年后,在这里让我向他鞠躬致意吧。我竟然连他的模样也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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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上岸的我,蹲在温暖的太阳下面,全身哆嗦牙齿打颤,半日不发一语。而身旁不远处的小伙伴还在吵闹声震天地打水仗,竟然没看到我刚刚在生死界里逛了一圈才回归众生,全是一起没良心的。

记忆清晰的是,我突然发现自己腿上的汗毛竟然也全变黑了,那时才上四年级啊啊啊啊。你相信么,我说的是真的,可以作为呈堂证供。

这次教训之后,很长时间不再去水况不明的河流里游泳了,只是在人少的澡堂子大池子里,看水清波静,才忍不住浮游个来回。

然后就是写了一份日记体式的遗书。也不是晦气,提前写一下,总是聊胜于无。在遗书里,作为小学生,我还没有财产留给家里分割,就说了些给爸妈特别是给妈妈的暖心话,自己一直被妈妈视为骄傲,却总是说些孩气话让她伤心难过。只是想提醒妈妈,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她好好过下去,不要太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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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写给弟弟几句,他每次总想跟我去玩,可我就不喜欢带他,就让别的小伙伴把他按地上,我撒丫子跑远了,等他追不上了,小伙伴们再松手。所以也对他说,Sorry!

以后我要多让着你,弟弟。

想起看红楼梦,里面稍微有点名字的人物,比如晴雯,金钏儿,临走都要有魂魄去找那相熟的人告个别什么的。简单点的,晴雯就说了一句:你们好生过罢,我从此就别过了!如她生平为人一样,简短爽利。复杂些的,象秦可卿那样,临别还忙着为贾家世代延展而向凤姐献计献策呢:在坟地四周多置田地房屋,即便将来被抄家,这些祭祀产业也充不了公的,也确实出了个金点子!多好!

有老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绝对有道理的。既然无可避免的要走,那就希望留下来的亲人们多珍惜现有的一切。另外,一定要有个好身体,健康的活着,对自己对家人其实也是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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