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东野圭吾的新作《沉默的巡游》,宏大细腻的故事情节让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我既沉醉于东野老师设置的惊天反转,更惊叹于新仓夫妇二人的伟大爱情!
故事要从一位落魄的音乐家说起:新仓直纪作为新仓家最年幼的孩子,从小就对音乐具有无限的热爱。他没有像两个哥哥一样从事医生行业,而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音乐。但事与愿违,直纪并没有出众的音乐才华,不惑之年才开始放弃自己成为音乐家的梦想,转战挖掘有才华的音乐新人。
彼时的留美爱好唱歌,优美的歌声一次次的打动了直纪的内心,他当即决定把留美塑造成一名未来炙手可热的明星。于是,直纪担任起了留美导师的工作,同时兼任乐团的配乐。这对师生的付出没有获得相应的回报,随着年龄的增长,距离留美成为明星的路也越来越远。面对进退两难的困境,二人心意相通,决定放弃成为歌手的梦想,转而走向婚姻的殿堂。但是,梦想并没有熄灭,他们决定通过培养新生代力量,把更多的新人送入音乐的舞台。
于是,并木佐织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佐织具有不下于留美的音乐才华,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新仓夫妇对这个年轻貌美的天才少女欣赏有佳,当即下定决心,要把佐织培养成大红大紫的歌唱明星。佐织也不负众望,在音乐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终于在她高三那一年,即将迎来出道。
但是,事情的发生太过突然,并木佐织失踪了,而且,这一失踪就是3年。3年后,佐织的尸体在一栋焚毁的建筑物中被找到,昔日那个拥有天籁般嗓音的活泼少女被无情大火烧成焦炭,对于并木、新仓两家来说,简直是迎来了世界末日。
警方展开了细致的调查,所有杀害佐织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莲沼宽一。莲沼不是初犯,23年前,他因残杀了一名叫做本桥优奈的12岁少女而被扣押。被扣押的莲沼面对警方的审问无动于衷,不承认自己杀了人,也不透露任何相关的信息,全程沉默应对。最终,莲沼因警方搜集的证据不足而得以释放。
在处理并木佐织被害一案中,莲沼贯彻了二十多年前使他避免牢狱之灾的沉默铁律,面对警方的提问继续装傻充愣。可恶的是,这种无赖至极的战术相当有效,检方因证据不足再一次对莲沼判处无罪,取保候审。可想而知,这种结局对一些人来说,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这些人是谁并不难猜:并木一家,新仓夫妇。除此之外,并木祐太郎的挚友户岛修作,并木佐织的男友高垣智也也对判决耿耿于怀。同时,不能接受莲沼无罪释放的还有一人,就是涉及到23年前本桥优奈被害一案的优奈舅舅——增村荣治。增村对莲沼怀恨在心,一直在找机会寻仇。为了接近莲沼,增村甚至能装出一副与莲沼臭味相投的模样与他推杯换盏。增村,这个心思极重但又悲情小人物,隐忍着失去亲人的痛苦二十多年,最后也没能看到莲沼锒铛入狱。
在警方还在为指控莲沼的杀人罪而拼命搜集证据时,莲沼却意外死亡。死因是窒息,神奇的是法医也无法鉴定致死方式。经过物理学家汤川学的分析,莲沼是因为吸入了大量氮气造成的脑缺氧而窒息身亡(开始分析是吸入大量氦气)。
关于杀害莲沼的真凶,东野圭吾在书中没有布置太多悬念,甚至直白的交代了户岛等人计划杀害莲沼的相关事宜。莲沼死于菊野镇一年一度的巡游期间,尽管参与谋杀莲沼的户岛等人当天都有极度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情节的发展走向却让户岛等人的嫌疑逐渐加深,最后直接锁定了凶手:新仓直纪。
如果说故事就这样一板一眼的进入尾声,那这部作品也太不东野圭吾了。新仓交代罪行的口供是:因为憎恨莲沼杀害了爱徒并木佐织,于是直纪参加了户岛制定的杀害莲沼的计划。最初,户岛的计划是利用液氮,威胁莲沼说出杀害佐织的理由,并没有想直接杀死莲沼。但是,情况有变,户岛和高垣按照计划运送了威胁莲沼的液氮,但是应该对莲沼实施逼供的祐太郎因为当天晚上带着吃坏肚子的客人去医院,没有赶上计划的实施,于是,户岛取消了作战计划。但让所有参与者意想不到的是,莲沼还是死了。
原来,在得知祐太郎不能前往现场后,直纪决定代替祐太郎,亲口问出莲沼杀害佐织的原因,但是因为自己没有控制好液氮的量而失手杀死了莲沼。逼问期间莲沼也承认是自己杀害了佐织。
本以为罪大恶极的杀人犯莲沼宽一殒命,新仓直纪因过失杀人被判以三年有期徒刑,户岛修作,并木祐太郎,高垣智也,增村荣治也免于刑事责任,是一个good ending。但是,东野圭吾在故事的末尾终于提出了扣题的关键细节,那就是莲沼为何对杀害佐织一案能做到如此有恃无恐,真的只是单纯的保持沉默就可以了吗?汤川教授并不这么认为。
经过细致的搜查以及缜密的推理后,汤川私自面见了新仓直纪的妻子,新仓留美,在一番交谈后,道出了事实的真相:原来,致使佐织香消玉殒的开端始于留美。
并木佐织和高垣智也是一对从未公布恋情的情侣,但这瞒不过同为女人的新仓留美。佐织和智也的交往让留美格外在意,留美觉得爱情只会是实现梦想的绊脚石,所以,留美瞒着丈夫处处观察佐织的动向,这样的举止让佐织耿耿于怀。最终,在一个午后的公园,佐织向留美坦白了自己已经怀有智也孩子的事实,并且为了生下孩子,她打算放弃成为歌手的梦想。这坚决的话语让留美陷入了疯狂。留美和丈夫对佐织青睐有加,更是投入了毕生的心血,与其说他们的努力是为了让佐织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倒不如说是新仓夫妇想要通过佐织实现自己当年没能实现的梦想。而佐织的坦白无疑是在给留美的内心划上深深的伤痕。愤怒的留美用尽全身力气推倒了怀有身孕的佐织,这不经意间的动作却造成了两个生命的消逝,留美来不及懊悔,逃也似的的离开了现场。这一过程不幸被莲沼目睹。
知道真相的莲沼对留美实施威胁,留美瞒着丈夫一直在和莲沼进行地下交易。在得知祐太郎想要威胁莲沼说出真相时,留美害怕自己被供出,无奈之下,向丈夫吐露了佐织死亡的实情。为了保护妻子,直纪选择了杀死莲沼,并向警方宣称自己是过失杀人。
汤川没有把事实的真相告诉警方,只是告诉留美,佐织可能不是留美误杀,因为佐织倒下的地方没有留下血迹,佐织很可能只是昏厥,真正杀害佐织的凶手还是莲沼,只不过死无对证,只能是猜测罢了。
故事的最后,留美探望了狱中的直纪,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留美走后,直纪就推翻了自己的供词,承认自己是故意致莲沼于死地。
至于留美对直纪说了什么,我想,不管是对佐织不幸去世的忏悔,还是留美对丈夫献身的感激,直纪向警方坦白真相,都是这对夫妻最好的归宿。他们因热爱音乐走在一起,因残酷现实放弃梦想,因追逐梦想酿成悲剧。他们拥有让旁人羡慕的婚姻,却干预着他人的幸福。爱情与梦想,到底哪一个更重要?佐织愿意为了爱情放弃梦想,比起单纯的佐织,留美显得很贪婪,但又相当卑微,她只是不希望看到丈夫因梦想破碎而失望的眼神,仅此而已。
这篇小说带给了我太多的遐想,除了出乎意料的结局,我仔细回味着是这对师生夫妻对爱情的忠贞。他们的故事让我不禁想到了电视剧《安家》里的一段情节:
宋爷爷和江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师生关系,后来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两人膝下无儿无女,老两口相互扶持过着清淡却充实的生活。最终,灾难还是找上了这个家庭。宋爷爷患上了肺癌,年过七旬的老人不想治病,他觉得治病只会让原本平淡的家庭雪上加霜。但是,江奶奶一心想给丈夫治病,甚至不惜花重金去国外的医院。国外的医院,治疗费不菲,于是,江奶奶决心卖掉上海市中心的老洋房。在委托房产中介之前,宋爷爷对妻子的决定百般顺从,但是,在单独和委托人交代要求的时候,宋爷爷明确告知在拿到卖房款的时候,其中一部分用来给妻子在上海购买一套适合养老的楼房,剩下的钱存入妻子的个人账户。他深知,自己的病,没得治,不如把这笔钱留给妻子颐养天年。最感人至深的是,江奶奶也单独约谈了委托人,她明白丈夫的想法,提前预知了丈夫会跟委托人提出类似的要求,为了不让丈夫的“奸计”得逞,她告诉了委托人,丈夫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如果丈夫不幸去世,自己的生活便失去了方向,所以,无论有没有效果,必须出钱为丈夫治病。只可惜,时不我待,宋爷爷最终没有等到房子卖出的那一刻,因病情加重提前离世。不久后,原本健康的江奶奶也突然生病,追随丈夫离开了人世。
夫妻二人,伉俪情深。相携走过了风花雪月,走过了春夏秋冬,到生命的最后,仍然要履行交换婚戒时许下的诺言:绝不留一人孤单的活着。
我相信,爱情是会永葆新鲜,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褪色,不会因岁月的冲刷而溃烂。爱情,是世间所有美好的集合,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泉,夫妻二人,相识不易,结婚不易,过日子更不易,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珍惜身边所爱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