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节

时间已然过去两月，汤府山石磊叠的假山，引流的小泉溪流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山上坐着一白衣赏裙少女，目光空旷无物，水灵黑瞳幽不见底，五官精致的尤似天物，两手交叠静卧，宛似世间万物都静谧在这里。

　　眼前浮现几个画面，快而断断续续混乱而交替……

　　“阿衍！”

　　后方传来一清脆叫声，少女闻声回首，换下忧郁情愫，温柔一笑：“嬛儿！”

　　迎对面走得歪歪斜斜的少女，黑幽青丝随意绾了个交替小辫，别上一支珍珠翠簪子，简约而俏皮。提着裙摆笑而端装，脚踏山石奔至在她唤的这名少女跟前。

　　“你让我好找啊！”

　　被唤作阿衍的少女道：“我都憋着好几月了，还不让我出来透透气啊！”

　　故作冤屈得不行，少女握着她的手冰冷至极：“我知道你我一样都不是喜静的人，这不还病着得好好养着，待伤好了，嬛儿带你去吃好吃的如何？”

　　嬛儿，本名汤嬛，此汤嬛非彼汤嬛，也是今天的女主角之一，荆州奉祀大夫汤若兴之女，年方二八俏皮而端庄，才学五车，精通孙膑之学。

　　传闻汤氏曾是王族，不知在哪个朝代被后起之族给灭了首都，从此汤氏王族土崩瓦解分崩离析成今天的汤氏，虽为普通家族还是比较旺盛，再有这一代汤氏与圣女私交甚好，故此名噪万里。

　　荆州乃当朝大周的都城，各路诸侯朝拜天子进献贡品之地。

　　少女柔声一答：“好！”

　　汤嬛挽着她胳膊：“那我们快回去吧！爹爹与先生还等着我们呢。”

　　“先生？”

　　少女猛的一抬头：“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来了？”

　　汤嬛提示道：“你忘了，先生每隔七日便来送一次药，他说荣远哥哥医术虽然精湛，但缺乏好药材来。”

　　少女噗嗤一笑：“师父他还真会挑刺！”

　　汤嬛绣眉一耸，同笑：“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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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假山，来到书房时，敞门里一白衣长袍男子正与赤褐锦袍中年男子说着什么事，见二人来，率先开了口。

　　“衍儿！”

　　此人正是他唤的这名少女的师父古浴真人，别看他丰神俊朗，身直肤白、发黑如墨、谈吐间青壮有力，其实他已有五千多岁了，说他是神或仙也不为过。

　　汤嬛二人齐行礼，汤嬛：“先生，父亲！”

　　少女：“师父，汤伯父！”

　　少女喊出“汤伯父”三字时，心里有些酸酸的，明明父母亲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喊不能认，师父告诉自己，那是幽怨的记忆，不是自己的。

　　“俗礼，都免了吧!”

　　说话轻柔爽朗，一点也不符合他偏偏佳公子体态，二人只是略一施礼便起身。

　　汤父道：“嬛儿，走，为父有事情交代你去做！”

　　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汤嬛二位少女再度微略施礼，汤氏父女二人便离开了。

　　汤父汤若兴，荆州奉祀大夫管理祭祀之大礼，天子朝拜祭典，圣女祈神求怜敬奉祭供之典仪，皆由他操持。

　　听闻他是见圣女倾国容颜最多之人，不然他那一子三女的标准美人胚子如何得来的。根据汤氏祖上血脉相承，汤氏族群一般都为凡品，与普通人一样，不其貌不扬但也不出众。

　　但自三百多年前，汤氏族群中一位先祖因机缘巧合下，助圣女击败了入侵大周的蚁族，从此圣女便选定汤氏族人做祭祀筹备典仪官。

　　又因其妻汤申氏二十多年前，曾喂养过襁褓中一女娃。这女娃天生异能，能令四周枯枝残花复活，笑声能抚愈人心灵，体香能使她周围生灵的下一代貌美若仙。更何况汤申氏还喂养过，那她的子嗣得有多国色天香。

　　能有此异能者，唯有大周神秘而传奇的圣女，因为她是天神赐予凡间的福祉。每当百姓陷入危难绝境时，她都会出现，即使身在襁褓，也会凭一身异能救人与水火中。

　　因此人间传闻，汤氏一族上辈子结了什么福，能几得圣女这个机缘。

　　古浴真人见无人时，拿出一支羊脂玉玉瓶:“给，为师还是希望你回到山上闭关！”

　  少女接过玉瓶：“徒儿既已选择这条路，便无悔的走下去。”

　　背过身，忧郁浓罩着整张脸：“山上自是最好的，可是师父，衍儿身为圣女迟早是要踏入尘世的，早下山晚下山又有什么区别。”

　　衍儿，阿衍，是少女的乳名，王室之衍，寓有繁茂昌盛之意，而并非她王姓，而是她生而为圣女，顾此可以随王姓，本为凌慕氏天家姓，是古浴真人厌倦天家王族，从而改为王氏。世人为沾染点福运，纷纷将自家姓氏改为王氏，经一千多年的演变，王氏便已常规化，与天家姓并无冲突。

　　这位少女自然是一千多岁了，她因生于凡间需要凡人母乳喂养，古浴真人便带着襁褓中的她，四处收集奶水。直至遇到了汤申氏，才结束了四处奔波，定居于青城山里。

　　那里接壤仙界便于修炼，也便于在凡界走动，因着这点关系，汤申氏几乎每年都会带着她的孩子们在山里住上一些时日。

　　这么一来二去时间长了，汤家几个孩子与圣女王衍便熟络了起来，许是在人界的缘故，圣女王衍也同凡人一样开始逐渐成长。

　　仅二十年光景，便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虽与同龄的汤振珩相比较又显得较缓慢。跟后出生的汤嬛相差无几，天生丽质的宛如一对姐妹花。

　　古浴真人劝解道：“你的伤并非凡夫俗子能医治，每日靠药抑制，总归不是办法。”

　　王衍转过身，调皮一笑：“这不还有师父嘛！”

　　“唉…”

　　古浴真人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你这孩子……”

　　伸手整理了下她鬓角：“徒儿大了不由师啊！”

　　“衍妹妹!”

　　一个不和谐声音，打破了师徒惜情，王衍身子一缩皱着眉，似乎很生气这个不敲门就闯入的家伙。

　　【大哥啊，就算你跟王衍我熟络，也不用这样胡乱闯入吧!再说我可是你亲妹妹啊！】

　　心里将那人编排了一遍，闯进来的青年男子，看见古浴真人立马规矩了，规规矩矩维诺的行了一礼。

　　“振珩不知先生在此，冒失了！”

　　低埋着头似乎很怕古浴真人，双拳之处还握着一个香檀盒子。

　　振珩，汤振珩，奉祀大夫汤若兴长子，汤嬛的哥哥，汤府唯一的男丁。

　　王衍也不给好脸色：“喂，谁是你妹妹了，明明我大你一千多年。”

　　认真的提醒着，汤振珩无力的反驳着：“谁叫你长得慢了！”

　　“嘿哟，意思是说我发育不良了？”

　　王衍气得颐指气使，古浴真人闷吭了一声：“好了，振珩先去准备棋盘，老道好好与你对峙一局。”

　　汤振珩回道：“是！”

　　随即又对王衍再三叮嘱：“先下去吧！记住好好按照药量服用。”

　　“是，师父！”

　　王衍略一行礼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