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孙瑞希:生涯咨询师,个人成长教练,今日头条签约作者,青云计划外部评审团成员。分享成长故事,一起在不确定的年代成为更好的自己!欢迎关注我的头条号@瑞希
01
在东北,每颗优秀的白菜
都有变成酸菜的梦想
“冬至大如年”。在东北,即是年,总要吃饺子。小时候,冬至要祭祖。在这昼短夜长的一天,夜色早早降临,无论城市还是农村,总有一盏灯,等你回家。
室外冰天雪地,室内火炕烧得热烘烘,一句“麻溜地洗手包饺子”,化作最舒坦的一笑。
家的治愈,总是在这热气蒸腾的人间烟火里。
18岁时离家,那会儿总想吃饺子,我说想吃饺子,其实是有点想家。37岁时也总想吃饺子,我说想吃饺子,其实是思念某个人。
饺子,是东北治愈系灵魂的呼唤。而东北饺子的灵魂是,必须放酸菜。
东北的冬天特别漫长,我小的时候,天气比现在冷得多,零下20度是家常便饭。八十年代住在平房的时候,冬天雪大,早上起来经常大雪屯门。
整个冬天,青菜供应并不充足。严格来说,是青菜的价格太贵,除了宴请宾客,寻常日子家里很少买青菜。饭桌上常见的蔬菜是老三样:萝卜、土豆、大白菜。
白菜最实用的吃法是:腌制成酸菜。腌酸菜,那是过日子的菜。腌制酸菜的手艺,是衡量一个东北女人过日子能力的重要指标。
每一颗白菜的发酵之旅,都藏着最质朴的味道,也是最复杂的味道。
腌得好的,酸酸脆脆,捞出洗净,最里面的酸菜心儿可以直接蘸着白糖吃。腌得不好,那酸菜一拿起来就软趴趴的,切起来稀烂。一缸酸菜,烂一颗就是烂一缸,酸酸臭臭的烂白菜味儿,足够你恶心一冬天。
02
瓷实的大白菜运回了家
东北人的心里才有了过冬的底
东北人腌酸菜,又叫积酸菜。每年十月末,秋白菜上市,东北人民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囤菜行动。东北人买白菜不论斤也不论颗,论车。早些年是一家或几家合伙,包下老农民的一四轮车白菜。
现在,无论你是开宝马的,开路虎的,要是你后备箱不能给你妈装上白菜拉回来,你那都不是好车。
超市和菜场随处都能买到青菜,但在东北心里,实实在在的大白菜买回家,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冬天。
买回来的大白菜齐整整地晾晒在阳台、走廊、小区空地儿。晒了几天,蒸发了些水分,去掉老菜帮和大菜根儿就可以腌制了。
每家主妇都有自己积酸菜的独门秘诀,我妈的秘诀是“生腌”。把白菜码在酸菜缸里,码一层白菜撒一层盐,白菜要码得瓷实些,码好之后在上面压上一块大石头。一个月左右,翠绿的白菜叶经过发酵变成了淡黄色,它的酸菜之旅算是圆满了。
十几年前,我在省城给父母买了房子,搬家时,我妈非要带上酸菜缸,她说有了酸菜缸,才有过日子的样子。
住楼上,屋里热,第一年腌的酸菜全烂了,放楼梯过道又不方便,我妈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酸菜缸。有一年,她忍不住把白菜切成丝,用家里的几个小罐子腌了点菜,过过瘾。
老辈儿固守着过去的生活方式,她认为那是种实实在在的乐趣。
03
东北人心里永远都给酸菜留一个位置
那是家的味道,是妈妈的味道
酸菜,在东北人心中的地位极高。东北人的菜谱里要是没有了酸菜,就像四川人的生活里没了火锅,湖南人的生活里没了辣椒,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酸菜极为百搭。可以炖肉、炖土豆、炖粉条、下火锅、做饺子馅儿。每年腊月,赶上农村杀猪,一大锅的酸菜里加上猪肉、血肠那么一炖,热气腾腾地端上桌,乡亲们围着炕桌吃着喝着,别提多应景了。
过年的饺子,酸菜猪肉馅儿的最有灵魂,要是里面还能放一些油渣,那味道,香而不腻,相当可口。
2001年,东北歌手雪村的一首歌《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爆红,里面有一句歌词:“翠花,上酸菜”。
有一次,一个外地朋友来东北,席间他说了这句家喻户晓的歌词,我说东北已无翠花。他问我:“翠花上哪儿去了?”
我想了想说:“可能在海南吧!”
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一代的东北年轻人很少有人自己积酸菜,超市里有现成的酸菜,已经切成细细的丝,处理起来很方便。
我每次买酸菜,总要闻闻包装袋的味道。酸臭酸臭的,没了小时候的酸爽味儿。
我挑剔地认为,现代工艺生产出来的流水线玩意儿与妈妈的手艺比差远了。想来不是现代的工艺不好,而是作为早已融入骨血里的记忆,我们总把酸菜的味道与家联系在一起。
不管是不是妈妈亲手做的,东北人的心里,都会给酸菜留一个位置。
“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今日冬至,你妈喊你回家吃饺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