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ingstraw
洁子的家庭医生是华人,台大医学院毕业,早期来温市的。只有华人医生星期六才会开门。
住在本拿比, 开车到列治文也要一会儿功夫。可就因为医生星期六也开门,洁子就这么二十多年一直跟着她,跟到俩人都老了。
今天诊所人不少,洁子一看那架势就问新来的前台,我前面有几个? 答曰有三个。
洁子不满意了, 我不是预约了吗?是啊,预约也需要等。预约需要等那要预约干什么?你如果不预约等得更长。
是啊,知道周六是她的医生唯一看walk in病人的一天还要和他们一起挤, 都怪自己的工作性质, 平时不好请假。
等了半个小时,洁子心里开始烦燥起来。等了一个小时,她忍不住了, 到底什么时候该我?你前面还有一个。讲粤语的前台女士白了她一眼。
等了一个小时还有一个? 洁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差劲的顾客服务。前台的态度和口气都让她生气。怒火突然就冒了上来,声音直落落地说,我不看了,取消我的预约。
前台又白了洁子一眼, 取消医生预约要提前二十四个小时, 否则要罚款。
定居加国二十多年,洁子那至于不知道这一规定呢。可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脑子里有一股拧开不断往上冒的怒气: 罚款就罚款,我就不看了。说完她扭头往外走。走出门她才想起自已今天来诊所的目的。是医生打电话让她来看报告的,说她的检查结果有问题。看不到结果会让她 更焦虑。她折返回去,对前台说,给我一份报告复印件。
前台看她回来,脸色更加难看,没见医生前,你不能看报告。洁子恨得咬牙切齿,只好吞了口气说,那我就看医生,不就还等一个吗。前台的嘴角布满了讥讽,你刚才说你不看了,你的病例档案已被拿出来了,现在你要重新排队,前面有四个人了,说完胜利地一笑。
洁子气得脸色发青,她想用自己流利的英语再和那个操着难听口语的前台争辨一番,想了想还是咽下了再争辩的句子,悻悻地坐到了侯医位子上。候医的坐位 上有几个人正带着看热闹和讥讽的眼神看着她,就象人们常常看新移民的眼神那样。洁子心里一惊,哎呀,我今天怎么了,怎么会如此行事呢,这不是自己平时最讨厌的没修养吗。那个有亲和力的笑咪咪的女人哪去了。看看周围人的眼神,洁子知道她一定被看作是不懂规矩争强好斗的新移民了。
看着周围人们的眼色,洁子心中不知怎么就有一点恼怒起来,她又习惯性地怪罪起迟强来,都是因为他把自己的心情弄坏了,出门才会和别人言语冲撞。结婚这么几十年洁子已经习惯将迟强作为替罪羊来责怪了,而她也总有本事在迟强身上找到凡事出错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