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我的启蒙老师,是我人生的导师。
她老人家出身贫苦、大字不识;一双脚缠了又放,踏实有力;一辈子辛勤劳作、孝善传家 ;一辈子可怜穷人、信仰菩萨佛,尽做功德之事;九十二岁驾鹤西游,“洛阳好人”名留豫东。
母亲的教育是独特的、刻骨铭心的,纺车前、劳动中,她断断续续、隔三冇四讲说过岳飞,更多的是现实生活中、四邻八舍的真人真事,叫我记忆深刻——人穷志不能短、饿死不能偷东西;不识字就没出息、受人欺负;老天爷有眼、人可不敢走歪门邪道……
我生性懦弱、胆小怕事,依赖母亲、怕见生人,加之听说董老师“人很厉害”,所以迟至八、九岁才在母亲的又哄又劝、又打又骂中忐忐忑忑地进了小学堂。
那时的小学老师紧缺,董先生军子老师是既当校长又教一二三四五年级的课。我笨但我很用功,学习成绩一直不赖,所以也就没有受过“人很厉害”的董老师的体罚。只有一次受到训斥,还是有“不安好心”的同学告恶状、被冤枉——三里坡一位同学的亲戚是洛阳的,他和我们一样是小学生,但因来自大地方而高傲、而调皮捣蛋、而鬼点子多,就因为我没有换给他蚕宝宝,告给老师说我说“下流话”:把“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里的高粱、玉米说成“红赤拉拉的!”我还记得,老师批评过后自己也笑了。
我反而记起老师最多的是他的好:和他同村的一位女同学,一次半夜里发癔症(夜游症)起来上学去了,同学母亲知道赶紧去找老师,董老师默默在身后跟着,顺着沟走了二里地来到学校,等她迷瞪过来好久天才发亮。还有更让我感动的是,那时公办教师可以到学生家吃派饭 ,但董老师从来没到过我家去吃过一顿饭,一次赶到饭时去了母亲死活也没有留住他——我后来知道,老师是觉得 ,乡里乡亲的、又都很穷,除了个别时候家访被家长强留下来吃过不多的几顿饭外,他一般是不按这“规定”办事的;特别是对我们家,一是他都亲切地喊我母亲“表婶子”,而是知道我们家更穷,很多时候中午是不动火的。
参加工作后的有一年回家,母亲跟我说他“走了”,我很是愧疚和遗憾!——考上大学到现在,二十来年了,我没有见过更别说亲自拜望过德高望重的好老师啊!
网文《背馍》想必你一定读过、被感动过,而我更感同身受、永志难忘!——我是一九七七年考上白杨高中的,那时山里农村人还吃不饱饭,背馍上学的我们也只能吃黑馍(红薯面)、黄馍(玉米面)和极少的黑白、黄白花,配菜则是山韭菜、山小蒜和五分钱吃一星期的腌葱。
学校有公共食堂,白面馍吃不起,只能喝面汤啃干馍;中午或者是晚上的一顿糊涂面条是所有人的最爱,大家还争先恐后的去抢第二碗 。我吃饭慢又腼腆、羸弱,往往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徒叹奈何!
这就引出我一辈子都感恩戴德的两位大师傅——我是一直尊称为老师的蔡、阎二先生:蔡老师是白杨街上人,阎老师是南留村人。他们知道我人老实、家里穷但很礼貌敬人后 ,无论谁当厨都会把最后一碗饭留作我的第二碗 ,直到两年高中毕业。
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假期,我到学校看望了他们俩——尽管没啥稀罕的礼物可送,倒让二位老师很感动,我不觉流下激动的泪来;后来还去过一次,可惜高中砍了,二位先生也不知回家还是去了别的哪里,从此就再也没有谋面的机会了。
四十年后的今年春上,我到南留大庙里去祭拜,向守庙的南留人打问阎老师下落,回说“前年病故了”,我怅然若失,不自觉地连声默念:阿弥陀佛!
蔡老师呢?您老人家若健在,也该奔期颐之年了吧?愿您健康长寿,活过120岁!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想起老师,那真是一组组群雕形象鲜明,一座座丰碑伟岸矗立,一个个故事感人肺腑……一肚子的话难以言表!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师恩永难忘!
向所有的人类灵魂工程师致以最崇高的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