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健康着想,一年最多吃3~5回大肠面,所以每回去吃都会设计最方便的地铁抵达路线,颇有些仪式感。虽然“大肠”被人冠以“下水货”的称号,但如若碰上精于此货的师傅,总是有秘方能将大肠处理特别干净,做到“酥、糯、香、有嚼头”。海碗中盛着满满的红汤面,浇头是现炒大肠,嚼上十多口,甜鲜的味道真令人情有独钟。
记得本命年那会儿,办公室主任给我介绍对象,说对方是来自南开大学的博士后,寻寻觅觅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女孩。一听这来头,心里就嘀咕开了,我与这博士后,学历方面也相差太远了吧;再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估计是不是自个儿也有问题,别我也是个供挑选的备胎。主任的好意难却,我心头就盘算着找个理由将对方打发掉。
始终觉得女孩子在街头小馆吃面的样子不怎么有美感,行,就约在那里吧。果然,那个博士后穿得山清水绿地过来了,主任陪着来,大致寒暄了几句就趁势退出,让我们自已处处谈谈看,反正就是传统的相亲3步曲,接着我倆就该下馆子去了。博士后一看我直往那油腻腻的面馆钻,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紧了起来。
刚一进店就撞上绿林好汉一样的老板,每次都剪径般,急吼吼地让我把面钱先交了,这次看我们二人行,收钱更是不含糊。先买了吃面的筹子(就是换面用的塑料小圆牌),还要站在那些高谈阔论、迟迟不肯起身的食客旁,眼巴巴地候着位子,不时吸上几口对方喷出的二手烟。等位的时候,在人声鼎沸间要与斯文的博士后聊上几句,得扯起嗓子大点声,彼此才能听得到。
面上桌了,我俩也总算坐了下来。下班过来直接相亲,正饿得发慌,我哧溜哧溜地就开始嗦起面条来,还用小虎牙将现炒出来的脆爽大肠咬得咯吱响。诱人的大肠面当前,都忘了旁边有个名牌大学的博士后在默默打量着我。打赏了五脏庙,额头顿时汗津津的。回过神来,我抬起一张脸(估计吃得热乎后,我脸上已挂满了豆大的汗珠,油面朝天,发辫散乱,一如《射雕英雄传》里的梅超风)朝他看了看。只见那博士后半张着嘴,似乎被我风卷残云般的吃相完全惊呆了。如此这般,自然成功达到我相亲不成的原始计划,我哼着小曲儿、悠闲自得地自个儿回家了。
过了一周,正坐着丁香花园沿窗位细细品着咖啡,隔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还是他。他也从外面看到我了,在咖啡馆的我一袭白衣花裙,应该是很得体淑女的装束与举止。为相亲的事多少感到不好意思,我朝他抱歉地笑了笑。窗外的他愣了一下,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走开了,估计那次大肠面的事件对他的刺激有点深刻。
其实女神与女神经本来就是和谐统一的,左手优雅、右手粗犷,哪个都是真实的我。昨天又奔苍蝇小馆吃了美味大肠面,联想起多年前的相亲趣事,一气写成与君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