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与做饭
做饭难,难于上青天。
结婚头几年,家里常有宾客,向荣也乐得一试身手。她厨艺了得,烹、煎、煮、炸,无一不会,无一不精。我通常都是袖着手,伸长颈在一旁观摩,咱出不了力,摇旗呐喊的本事还是有的。
有一次家里又有客来,全是向荣牌友,她一看冰箱,菜不够。见我闲着无事,便吩咐道:“去菜场买点排骨回来。”
菜场不远,距家不足一里地,我悠着手就去了。
到了菜场,找到肉摊,卖肉的大汉将锃亮的屠刀往案板上一插,刀柄嗡嗡作响,他卷着袖,大着嗓门问道:“兄弟,买点什么?”
我见他袒胸露背,一脸剽悍,长得和鲁智深差不多,不免有些害怕,低声怯怯地说:“买,买点排骨。”
“排骨,好嘞,要几根?”大汉熟练地将如芭蕉扇一般的排骨摆在我面前,一把举起屠刀,盯着我问。
“要几根?”天哪,排骨怎么是论根,不都是论斤吗?
我想再转回去问问向荣,可见到大汉磨刀霍霍的样子,又怕他误以为我消遣他,惹他雷霆大怒,我咽了一口口水,毫无底气地说:“就,就买一根吧。”
大汉倒也爽快,说道:“好嘞,排骨一根。”他手起刀落,剔了一根排骨,用塑料袋装好递给了我。
回到家,我把轻如鹅毛的排骨拿给向荣,她大惊小怪地嚷道:“家里来了四五个客人,你买一根排骨回来,你要我怎么做?”
其实我在半路上就知道错了,但一大老爷们,说一根就一根,还能改口说两根不成?
看着向荣质询的眼神,我忽然一股豪气直冲脑门,也用质询的语气问道:“就一根排骨,你,你不会做排骨汤?”
待到吃饭时,一大钵排骨汤端上来,清澈见底的汤呀,我连看它的勇气都没有。
儿子初三那年,在校寄宿,向荣在长沙带小专业班,父母双亲在湘潭带馨梓,我孤家寡人一个,馆进馆出,倒也乐得逍遥。
一个礼拜六,向荣回家探亲,见我尚在,大为宽心,临走时给我切了一大碗肥肉,又厚又白的一碗肥肉,连同洗好的白菜,一同放在电磁炉边,再三叮嘱我:“等我走了,你就在家吃肥肉炖白菜。”
她走了两天,我又下了两天馆子。第三天忽然心血来潮,想自己做饭试试。
饭煮好了,我打开电磁炉,烧开水,加盐,端起那碗又厚又白的肥肉倒进炉子,放白菜。一切过程如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白菜熟了,我尝了一口,不错,就是差点油,我恍然大悟,我只记得放盐,忘了炒菜要放油的了。
我立刻去厨房挖了一勺子猪油放进炉子,可能是水放多了,还是差点油,陆陆续续我又放了几勺子猪油在炉子里,最终,我吃上了一顿香喷喷地“肥肉炖白菜”。
饭后,看着炉子里肥而腻的大块猪肉,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错了吗?我不知道,你聪明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