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决定诀别的夜晚,我看到我和你走到了高楼的天台,广阔,突然感觉到自身的渺小有融入那广阔视野的冲动,你牵起我,说,一起跳下去吧。
会死么。我惊恐地望着路坭。
茆茆,我和你一起,不用怕。
他紧紧攥着我的手,被他的重力拉了下去,坠落,他突然松开了我的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上方张开了降落伞,而你没有。你急速坠落,灰飞烟灭,天空飘散着黑色的玫瑰花瓣。
我没有哭泣,没有悲痛,淡然地去参加了你的葬礼,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暴雨一样的愤怒和责骂咄咄逼人地认定是我杀死了你,我几乎被他们撕得粉碎,我挣扎着逃出来,一边被追赶,一边被咒骂,我对自己说,离开这里,永远离开。眼看他们将要追上我,深夜,每家店门都是紧紧关闭的。
我呼喊着,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
忽然瞥见右侧有一道缝隙的亮光,他们就要抓住我了。百口莫辩,向带有缝隙的铁门撞击而去,铁门融化了,瞬间变得如琼脂的质感,我融了进去,
香气争先恐后钻进鼻孔。
地上散落着各种没有被碾压和践踏的花瓣,是刚刚从花朵上掉下来,却像是掉落和很久的样子,上面落一了层薄薄的灰尘。
我钻进了一家花店。
深入那家花店,竟然是家医院,他们不由分说抓起我按在病床上彻底的给我做了个检查。
很久没有碰到病人了。
他们似乎是许久没有碰到新鲜血液的吸血鬼一般贪婪。很多穿着白森森的布袋的医生围拢我,其中一个愤怒地指着我说:你的身上怎么那么多伤口!
这次的诀别不是刻意的不联系,不是故意藏起来让他找,是从内心深处拔除他。就像两仪式,昏迷一场,觉醒直死之魔眼,身体的火焰燃烧了他的否定方面。
推开小小的教室的门,里面竟有几百个人在疯狂啃食巨大的西瓜,红色汁液四处流淌,桌椅上尽是粘粘的液体。猫发出狼一般的叫声。
我站在破旧的阳台上反反复复唱着一首歌,身边飘过身背鲜红的铁质箱子的老人。
积雪逐渐深厚起来,我刚想去猖狂的感受的时候,已经有铲车,把所有破坏殆尽。
茆茆,为我做一次柠檬蛋挞吧,我要远行了。
我穿越过热气腾腾的饭堂,灯红酒绿的过道,进入墙壁地板都是黑色瓷砖的洗手间,在一个雪白的马桶上坐下来,没有任何尿意。
冥思苦想,我怎么会坐在这个地方。
一个棕色上衣的男子踉跄向我倾斜,他含糊不清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随即推开我,畅快的排泄,我呆坐在黑色的瓷砖地板上。无法回神。
另一个和他穿着一模一样的男子我把从地上拖拽起来,厉声呵斥我:什么时候可以跟我走!
他醉了,醉得很深。
深红的脸颊,血红的眼睛,浓郁的酒精气息从他张合的口中涌出。
挣脱不了。
僵持了很久,我说,下周此时,我一定来找你。
他欣喜的放开了我。抱住了还在排泄的,他自己。
我奔跑着,逃离。竟然飞了起来。
刺骨寒冷。
坠落,醒来。
终是没能见到他。
那么久远。路坭的魂魄轻声对我说:要进入你了。
坚决地撕破了这个画面,最终只有自己和体内的否定。
又是轮回。
下一个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