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我跟往日一样步行到一个岔路口,跟W先生会合,然后一起回家。等红绿灯的时候,发现路边停着一辆三轮车,车上放着一个机器,里面有棉絮状的东西。
“哦,莫非是做棉花糖的”,我心里这样猜测。旁边站着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的大叔。我正要问他,这时一个姑娘跑来过,笑嘻嘻地说“来一个棉花糖”。
果然是棉花糖。诺丫头从两个月前就吵着要吃,可惜一直没有碰到。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了,自然不能错过。等那位姑娘的棉花糖做好,我跟大叔说:“帮我做两个棉花糖。”
大叔回一声:“好咧!”
然后开始忙碌起来,用勺子舀了一勺白糖,放在机器里,又拿了一根长长的竹签。那些白糖随着机器的转动,由颗粒状变成棉絮状,一层一层都裹在竹签上,很快就看不到竹签了,裹得好大一团。洁白洁白的,像一团云。
我忍不住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原理,把一勺白糖变得这么大体积。可惜,上学没学好,搞不太懂。后来百度搜了下,原来用的是旋转离心力和快速凝固原理。
大叔很麻利,两个棉花糖很快就做好了。我问多少钱,大叔告知一个三块。我不假思索掏了六元钱给他。
刚付过钱后悔了,忘记讲价了,估计两个棉花糖五块钱也可以。作为一个上有老下有小、居家过日子的妇人,总喜欢在买东西时,习惯性地问是否有优惠。
不过也只是那一个刹那,我很快接过两个棉花糖。一想到回家给诺丫头一个,小外甥一个,看着他们开心的模样,自己不吃也觉得幸福。
拿着棉花糖正要离开,一想到我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到家,便问大叔会不会化掉。大叔说,晚上有潮气,估计会化一点。本想找个塑料袋套住,可惜没有找到。
我拿着两个棉花糖过马路,路口比较大,等我穿过路口,发现棉花糖凹进去一点,不再是椭圆状。看来是我走得太快,被风吹变形了。心里忍不住有点儿可惜。
我在路口等W先生,显得很是扎眼。两只手,一手举着一个棉花糖,像两个很大的白色气球。又不敢两只手靠得太近,因为一挨着就会粘上。就那样直直地举着棉花糖。若是拍一张照片,我想当时的样子应该是傻傻的吧。
南来的,北往的,路过身旁,都忍不住望一眼我手里的棉花糖。倒是我,脸皮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竟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概是生了诺丫头之后就变得这样了吧。
对于棉花糖,我的记忆很少,几乎是没有的。小时候在农村,那时候家家都不宽裕,鲜有给孩子买零食的。离集市又远,也很少看到卖棉花糖的。后来长大些,到城里读书,再见到棉花糖,也早已没有了好奇的心气儿,大概是过了吃棉花糖的年龄了吧。
毕竟是冬天,晚上的风还是挺凉的,我忍不住拉了拉敞着的大衣。在路灯的光亮下,洁白的棉花糖上星星点点有很小的微粒在闪闪发光。只是发现棉花糖的个头越来越小了,大概是等待时间有点长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距离上次跟W先生的通话时间快20分钟了,按理说也应该快到了。大概是路上比较堵吧。他开着车,我不想再打电话给他。
一会儿,有车灯在闪烁。看车牌,是W先生到了。可是这个时候,棉花糖已经化得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了。
W先生说,他还要去办点事,过一会才能回家。要不先吃掉吧,等一会再买两个。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不然,等会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不太喜欢吃甜的,让W先生吃,他也不太想吃。后来决定我俩一人一个。于是,在去办事的路上,我俩一人舔着一个棉花糖。天哪,我俩认识这么些年,也没这么浪漫过呀。真是托了丫头的福了。
办完事,W先生开车掉头回到原地,又买了两个棉花糖。W先生嘴巴甜,喜欢跟人攀谈,得知卖棉花糖的大叔跟我们是老乡。后来两个棉花糖,大叔只收了五元。看来沟通能力强,办起事来就是漂亮。
一路上,W先生尽量加快速度,生怕再化掉。就算这样,到家的时候,棉花糖也已经化掉三分之一了。
和想象中一样,听到敲门声,诺丫头赶紧跑过来开门。我笑而不语,拿着棉花糖在她面前晃,诺丫头立马喜笑颜开,说到:“棉花糖”。
我递给诺丫头一个,另一个给小外甥。刚刚两岁的小外甥正在骑妞妞车,看到又白有大的棉花糖,不知如何下口。诺丫头示范性地告诉弟弟要用舌头舔。
看着诺丫头一副小姐姐的派头,我的心里立马生出一种以后有了二宝,诺丫头也可以做好一个姐姐的想法。我相信诺丫头。
脱掉外套,我就去厨房做饭了。过一会儿,诺丫头跑过来说:“妈妈,我吃好了。”然后小手举着,把剩下的一半递给我。我一看,嘴巴上、鼻尖上粘的都是棉花糖。不吃就不吃吧,我接了过来,放一边。态度温和,没有任何的责备。
小孩子就是这样,想要一样东西,想要的时候是一声,一刻都等不了,真要是放到他面前的时候,却又不那么在乎了,一般都是三分钟热度。
可我是她的妈妈,对于她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会尽量去满足。因为我不想让她体会到太多的失落。
人生在世,已经很不容易,会遇到太多想要却无法得到的东西。要是一样东西,我只要稍费周折,就能满足她的要求,就可以让她的脸上多一些笑容,就可以让她的人生多一些得到,少一些遗憾。
那,我作为她的妈妈,何乐而不为呢?
怕只怕有一天,当她想要的东西,我使劲浑身解数却也无法办到,再也不能护她周全,那才是真正的失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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