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们不去建筑工地。“那块太邪乎了,危险。保不准又碰着条蜈蚣哩!但我们不怕,你可真是个深藏不漏的家伙呀!”我说,于是我们这次来到了建材市场。我的朋友有的就是力气,他可是一打五不输的,我可也不会差哩!
“老板,你这需要有力气的人,而幸运的是,我们两就是有力气的人。”我对一位身材发福的建材老板说,我观察过他,他是这儿身子最胖的老板,其他老板可都是健壮得不像人,倒像是头公牛。所以我就选上了他。
“你们?”他质疑地问,“我的儿子都能放倒你们两个。”
“嘿,不瞒你说,”我笑着,“我的朋友可以一个打五个,牛的很。我们昨天刚放倒五个。”
“哦~”胖老板来了兴趣,“那可真了不起。你们交上好运了,我正缺人呢。我这虽不要你们打架,但我要你们的力气。”
“得嘞,我们就不缺那玩意儿。”我笑着说,我的朋友,那个深藏不漏的家伙也傻笑。“我们希望现在就能上班,因为我们需要钱。大老板,我可先说好咯。我们的工钱,你得按日子给我们啦!”
“这好说。”他说,“现在,把这些钢材搬进去,这可是才进的好东西哩!”
我同我的朋友筋疲力竭的爬进房间,我们累坏了。“那个黑心的老板,真希望他的脂肪足够美味。”我抱怨的说,我的朋友已经呼呼大睡。哎,我对自己说,累死了一天,只赚了这些子儿,哎哟!我不干了,我会被活活累死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像那个家伙一样,倒头就睡。恩,我要做个好梦。
我瘫在床上,直到中午也翻不了身,浑身酸痛的难受。我感觉不到我的手指了,我说,手指呀,你快些回来吧!我的朋友已经起来了,他可不愧是能放倒五个人的大家伙呀。他去给我买饭去了,哎,要一个能同时放倒五个大家伙的人给我买饭,我真是觉得莫大的荣幸啊!有谁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只有我呀!我想着就莫名的笑了。
下午,我终于可以下床了。我发誓我从未这样浑身酸痛过,那滋味根本就不是人能受的。我打算出去逛逛,活络活络酸痛的筋骨。青岛的晚上很不错,晚风吹的人怪舒服的,我昨天的疲劳终于消失了一些,这倒是让我对于逛街散步有些乐此不疲了。青岛不愧是大的海滨都市,这儿到处都能闻到腥味儿。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的,如果不是囊中羞涩,我要一样买一件,全买下来。但我只能感叹,有钱真好呀!我们两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哎。我看见别人都是一男一女,手钩着手,我开始想念的我的妻子了。上次回家也没能看看她,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失职啊!
“想你的妻子孩子吗(离婚时他的孩子刚好百日)?”我突然问他,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想。”他说,“谁不想啊,他们跟着我,可怜。”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我以为他一直都是傻瓜。他现在的表情很悲伤,这也引起了我的共鸣。
“我也想我的妻子啊!哎,他们跟着我······没过过安生日子呢!”我也陷入痛苦的思念当中,双腿机械地迈着步伐。
我机械的迈着步子,已经陷入沉思无法自拔。但我的朋友却突然变得非常的振奋,极度的不安。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见了一台车,一台相当漂亮且造价不菲的车。我以为他喜欢上了这辆车,我想,他本来就是汽车的行家,家里一大堆汽车杂志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不错的车!”我说。
“是的,不错。”他大喊,“就是它,错不了!”他的情绪极度不稳定,这让我很不安。“嘿,怎么了?嘿,猪人,怎么啦?”他直接冲上去,抡起拳头就朝挡风玻璃上砸,他的拳头都开始变形,就像汽车的玻璃有蜘蛛网络一样。但他还是重重的抡拳头。就好像它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嘿,猪人,你怎么啦?发什么疯?”我企图阻止他,但他是有力气的。我阻止不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这让我很不安。我产生了逃走的想法,但我又不想把那只猪丢在这。“猪人,石勇敢,我们得走了,得走了。来人啦,来人啦!”
他不应我,只是像没有意识的机器人一样挥着变形的拳头。他一边挥舞拳头,却一边哭。他还念念有词,“就是你,就是你。啊!啊!啊!”他终于打破了玻璃,但玻璃碎片划破他的手,鲜血淋漓的,我看着浑身难受。他哭的很厉害,我也慢慢意识到了原因,难道这辆车就是罪魁祸首?可不是吗,这辆车就是罪魁祸首。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再去阻止他了,但我又不想太招人显眼,于是我退走到人群中,静静地看着这场积攒了三年的怒火的宣泄。我没有那种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的激动了,更多的就只有替那个可怜的人感到难过。他本来可以拥有美满的家庭,他有妻子,有孩子,他本应是幸福的。但没有,他没有得到他应得的一切,相反的,他失去了一切。就连我这个他所谓的朋友,也只不过是需要满足我变态的自满而结交的。他是个可怜的人。我完全没有以往的激动心情,相反的,我的心情很沉重。我看着着周围的一圈人,心里感到莫名的可耻,都是一群看戏的、冷眼旁观的人,他们把那个可怜的人,我的朋友,石勇敢的宣泄当成猴儿戏来观赏。但我又想到了我自己,我不就是这种人吗?我不就是那样的混蛋吗?我真是可悲的人啊!
我听到了警车鸣笛声,我真的要拉他走了,他会进监狱的。我强拉他,拽他,踢他,但他就是文丝未动,依旧宣泄着他的悲愤。我扯着他的耳朵,大喊,“得走了,警察来了,你会蹲监狱的。”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力气,终于还是把他拽走了。我们走出了好远,我拦了辆车,只有出租车司机才会知道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师傅,去家小诊所,我朋友打架受伤了。”“得嘞。”
我催促司机快一点,因为我担心警察会追过来。“你们这些人,这么大年纪了。孩子都有了吧?这么大了,还出来瞎搞,家里人多担心。哎呀——”司机师傅说了一路,这让我跟到很烦躁,但我还是听到了几句话。他没有收我们的车费,这让我很感激他。“这里面的家伙,是我朋友,他对你们这种事最在行。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