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每一次推倒重来,都可见深情。
暄桐教室说,许多的事都常看常新,好好地做了每一件,会发现我们要的并不那么多与复杂,舍得投入与专注,单纯的快乐会令人满足。
年年有春节,但每一个都是新的。当下的这一个,和过去和将来的每一个,都是不同,要打起精神来,读书,饱食,嬉戏,好眠。
2018年1月17日,28岁的第三天,加入暄桐教室学习书法,是一次略带羞愧与遗憾的重逢,也是一次把旧的捏碎了再来的重新出发。
10岁那年,我对书法没有任何兴趣,但在妈妈的推拉哄骗中扭扭捏捏还是坐到了书法课堂上,每周六从楷书到行书,就这样断断续续写了四年。当然,也是没有意义的四年。
最开始,教室在一座小山上。山虽然不高,但每次上课都要走半个小时的石梯路,这种苦行僧朝圣般的路程令我苦不堪言。我的书法老师,功底深厚却不善言语。每次学习的流程是观摩他临帖16个字,然后自己对照练习,1个小时后写一篇“作品”,由他点评。
他临帖的时候几乎不发一词,点评的时候也惜字如金。他会用笔圈出我写得不错的字,也会在我有问题的字的旁边认真重写示范一次。
但10岁的我,只会“听”和“看”,不会观察与领悟。或者说,没有人会用一种打开五感的用心去做一件被动去做的事情。老师不讲,我也就不知,也从来没试图去了解如何真正写好一个字。
写好一个字,并不比过好一辈子简单。笔画的起行收,笔墨的浓淡,结构的摆布,有的可以简单模仿,有的可以速学速成,有的却是岁月的功夫和思考的积累。
那四年,我肤浅地扮演着“乖孩子”,虽然抗拒却轻易妥协,如同现在的自己。某种程度上,我的成长从未有过突破。当然,我也从没有放弃过要突破。
那四年,我也有努力练习的时候。但那种努力在如今看来是粗鄙而功利的。直到今天,我妈妈看见我重拿毛笔练字的时候还会疑惑地问:“你是最近需要参加什么活动或是比赛吗?”
在那么小的年纪,专注的投入不是为了兴趣,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获取外在的肯定。那个小孩以为证明了自己,其实是背叛了自己,也辜负了自己。
后来学业加重,书法如鸡肋般时不时在生活中出现。再后来,我不自觉地将它收埋心中,倒不是因为珍惜,而是用长大后的目光再去衡量,功力和技巧都配不上四年时光的流逝。
甚至身边人再提起,我还会暴怒。这样极端的情绪来自心虚、失望和羞愧。
更多的还是,四年光阴,暴殄天物。
那并不亚于,四年恋爱中,并没有投入而真切地爱过。因无知而辜负了美好,罪大恶极的孽,会如影随形一辈子。
每一年都会送自己一份礼物,去年是yoli的《看画知味》艺术赏析课。从梵高、高更、马蒂斯到石涛、齐白石、八大山人等,也在学习包容、开阔、坚守这样的人生基础课。
也许不能时刻都遵从内心地表达与行动,但一年又一年的沉淀后会发现,真正自由的人并不强求时时自由,而是清醒而坚定地知道,何时进退,何时留守,什么是戏,什么是爱。
不可不做戏,也不可不明爱。
就如同《书论》所载: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若迫于事,虽中山兔豪,不能佳也。
真正为了爱而专注,那种专注才有光亮,动人心魄。
所以,今年便是暄桐教室的《篆隶筑基》。是的,从篆书开始,从最基础的中锋横竖及圆转开始。
某种程度上,似乎没有那四年的存在,就像我想忘记那个糟糕的自己。
但我也感恩那四年的存在。起码,当我拿起笔,总是亲切而自然。我悄悄在心里说:
我们曾见过,但我们都不一样了。
从书法之美到生活之美,这一次,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