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娜

随着温暖的太阳从西西伯利亚平原的东边升起,阳光将草地上的露水照得闪闪发亮。

一只西伯利亚马鹿正悠闲地嚼着生长在铁道边的嫩草,它突然抬起头,警觉地感受着周围的动静。随着笔直的铁道发出低沉的吼声,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蒸汽柱。

火车的汽笛发出尖锐的咆哮,这只西伯利亚马鹿轻快地跳进了周围的树林。

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兵坐在车厢里看着书,他的军装上挂满了勋章。火车的汽笛让他将注意力从书中移开,他抬起头看着窗外,一只鹿轻盈地跳进树林,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老兵叫做阿列克谢·科马洛夫,他参加过莫斯科保卫战和库尔斯克战役。阿列克谢看了一眼座位边的一束玫瑰花,玫瑰花因为长途跋涉而有一点焉了。这束玫瑰来自阿列克谢孙女所开的花店,他要把这株玫瑰带给他在二战时的情人。他们已经半个多世纪没有见过面了,但是阿列克谢并不担心自己认不出她。

火车停在了一个小镇,几乎没人下车。阿列克谢拿起玫瑰扶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下了火车,他的一条腿在库尔斯克战役中受了伤。火车在他身后发出送别的低吼。

阿列克谢和他的情人约好在小镇中心的公园见面,他慢慢地拄着拐杖走在小镇安静的路上,路边的花店刚开始营业,店主正忙着把自己家的花摆在店外,阿列克谢没有在意花店新鲜的玫瑰花,而是紧紧地握着手上那束已经略显枯萎的玫瑰花。

一公里的路程对他这个九十岁的老人有点残忍了,阿列克谢在途中休息了好几次,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公园的方向。

阿列克谢走上最后一条人行横道线,他走得很慢,当他还在马路上的时候,行道灯已经变成了红色。但是旁边等着走的汽车没有催促他,看来他满是勋章的军装还是很值得人们去尊重的,他想。

阿列克谢终于走到了马路对面的公园,身后的汽车轻微鸣了一下喇叭以示尊敬,阿列克谢慢慢回过身,将拐杖夹在两腿之间,朝着汽车行了个礼。

阿列克谢走进公园,寻找着他的情人。两个晨跑的人从他面前跑过,阿列克谢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想到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有活力和激情。顺着那两个晨跑的人跑过的方向看去,阿列克谢终于看到了他的情人。

阿列克谢迸发出年轻的活力,他走到情人的面前,慢慢地放下了拐杖和玫瑰,然后缓慢地抚摸着情人身上冰冷的伤痕,他用头抵着情人,慢慢地跪在了情人旁边。

“伊莉娜,”阿列克谢哽咽着,“我来看你了。”

晨跑的那两个人围着公园跑了一圈,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老人跪在公园中间的T-34坦克旁边。

阿列克谢跪在坦克旁边轻抚着坦克的履带,半个多世纪后,坦克的履带已经锈迹斑斑。他抬起头看着坦克的炮塔侧面,那里有一个清晰可见的凹痕,而坦克的炮管像喇叭一样炸开了。在阿列克谢的眼里,西伯利亚晴朗的天空渐渐变得硝烟弥漫。

1943年7月4日夜,苏联红军近卫坦克第五军驻地。

阿列克谢擤了一把鼻涕,顺手把鼻涕抹在身旁的T-34坦克的炮管上。

“嘎!”阿列克谢感觉头上挨了一下重击,他转过身去,看到托尔马索夫车长正生气地盯着他。

“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托尔马索夫一边拉着阿列克谢的袖子擦着炮管上的鼻涕一边说道,“要爱护自己的坦克!”然后又对着坦克轻声说:“对不起啊伊莉娜,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这个驾驶员。”

阿列克谢将袖子从托尔马索夫手上扯出,戏谑地说道:“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啊。”

托尔马索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爱护坦克的驾驶员,装填手列昂尼德在远处挥舞着手让他过去一下,他只得对着阿列克谢嘟囔了一句:“好歹你也驾驶她快两年了。”

阿列克谢看着车长离开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阴暗帐篷拐角,然后他扭过头看了看身旁的T-34坦克。“伊莉娜,车长他真是大惊小怪是不是?”阿列克谢一边用袖子擦掉炮管上的脏东西一边对着坦克说道。

“是啊是啊,”坦克发出男人沉闷的声音,一只手掀开坦克舱盖,“要说谁比车长更爱伊莉娜那就是你了吧。”

“马克西姆你没事待在坦克里面干什么?” 阿列克谢问道。马克西姆站在坦克顶部,将舱盖关好,“没什么,就是睡了一觉。”他跳下坦克,拍拍军装的褶皱,“对了,我在坦克里发现了一封车长妻子寄给他的信。”

托尔马索夫和列昂尼德从团长的帐篷走回坦克驻地,托尔马索夫刚看到阿列克谢和马克西姆一脸坏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爬上他的背,不过他没主动提起。他走到坦克旁边,召集起坦克组成员。

“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同志发来电报,”托尔马索夫站在其他三个人对面,“他们抓了一个德国俘虏。俘虏供认德军将在明天,也就是7月5日上午对库尔斯克方向发起进攻。我们从这一刻起就要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支援库尔斯克的同志。”

“明白!”其余三个人同时说道。

“很好,还有什么问题吗?”托尔马索夫点点头。

“有,长官!”阿列克谢说道,“您准备给您的女儿起什么名字?”

托尔马索夫瞪着阿列克谢和马克西姆,马克西姆正努力憋着笑,而列昂尼德则在一旁一脸茫然,然后阿列克谢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后他也笑了。

托尔马索夫坐在坦克里看着手上的信,他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随信寄来的照片。照片中他的妻子抱着一个婴儿。托尔马索夫的双唇颤抖着,他慢慢用手捂住眼睛。

列昂尼德靠着坦克履带坐在泥地上,烟卷在他的手上微微颤抖。列昂尼德本不想参加军队,可是为了自己不像家人那般被流放到寒冷的北西伯利亚去,他不得不在征兵志愿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马克西姆和阿列克谢来自同一个村子,他们肩搭着肩从远处走来。马克西姆吐掉叼在嘴里的草根,顺手从阿列克谢的衣兜里摸出两根烟,并将一根递给了阿列克谢。阿列克谢白了马克西姆一眼,从兜里摸出一盒火柴。

1943年7月6日傍晚。

苏联红军近卫坦克第五军接到最高统帅部的消息,他们终于要去支援库尔斯克了。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在等待。这是折磨人的等待,七月的热浪裹挟着不安席卷着整个军队。

阿列克谢驾驶着名为伊莉娜的T-34坦克行驶在部队的中前部分。托尔马索夫掀开舱盖观察着外部的动静,列昂尼德和马克西姆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闭目养神。

“车长,”阿列克谢让伊莉娜稳稳地行驶在队伍中,“你想好给你女儿起什么名了吗?”

托尔马索夫将头缩回坦克里看了一眼阿列克谢的后脑勺,说:“不关你的事。”然后又将头伸出坦克。

“听说了吗,”列昂尼德闭着眼睛说,“德国人一个团的虎式和88毫米炮已经突破明斯克的佩纳河了。”

“哧,我听说的是一个旅的虎式坦克。”马克西姆坐起来说,“估计两个小时后就传言是一整个师的虎式了,这种话信不得。”

“我赞同马克西姆的话。”阿列克谢说,“德国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虎式。估计是我们这边的胆小鬼,把遇见的每一辆德军坦克都叫虎式,把每一门火炮都叫做88毫米炮。”说着他还看了一眼列昂尼德。

托尔马索夫听着坦克舱内的对话,没有发言。

1943年7月12日早晨。

阿列克谢所属的苏联第五近卫坦克集团军第十八军成功避开德军的侦查抵达普罗霍洛夫卡附近,这是他们反击的第一步。

阿列克谢强忍着急行军带来的睡意,等待着反击的信号。阿列克谢透过观察窗看到一架飞机飞过坦克纵队上方,接着飞机投出了紫色的信号弹。

“德国人发现我们了!”托尔马索夫咬着牙说。

德国人的飞机来得很快,它们对苏军的前沿防线发动了轰炸。阿列克谢甚至能感觉到五公里外德国人的斯图卡轰炸机带来的爆炸波。

两个小时后,德国人的空中轰炸刚刚结束,苏联大约一百辆坦克发起了第一波进攻,阿列克谢所属部也在其中。

“阿列克谢,”托尔马索夫看着观察镜,“按预定的纵队前行。”

“可是车长,我们不应该是沿战线发动大规模攻击吗?”马克西姆问道。

“我们的进攻方向有山谷阻挡,只能以纵队通过。”阿列克谢操控着坦克跟在前一辆坦克后面二十米处。

“那突破后我们不就成活靶子了吗?”列昂尼德有点紧张。

“我知道,可是指挥部拒绝取消反击。”托尔马索夫说道,“我们只能服从命令。”

“操!”阿列克谢低声咒骂道。托尔马索夫将手放在胸口,那里放着一张照片。

阿列克谢看到前方的一辆T-34坦克的炮塔被爆炸掀起至少十米高,在他身旁,列昂尼德正准备填充炮弹,马克西姆正在瞄准,车长托尔马索夫正通过无线电接受连长的命令。

“阿列克谢!”托尔马索夫扯下阿列克谢的耳罩,“最快速度前进!”

“可是这样的话我无法保证炮弹的精度!”马克西姆扭过头对托尔马索夫说。

“服从命令!”托尔马索夫指着前面吼道。

行进在最前方的苏军T-34坦克冒着火撞上了敌人的坦克。

十五分钟前。

阿列克谢驾驶着坦克行进在纵队中,他们知道前面等待着他们的是德国人猛烈的炮火,但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令人恐惧的虎式坦克。比起虎式坦克,这种未知更加让他们恐惧。

托尔马索夫通过观察窗观察着外界的动静,他想知道德国人把88毫米炮藏在哪个地方,他想知道德国人的坦克会从哪个地方射来炮弹,他更想知道伊莉娜会不会是第一发炮弹的牺牲品。

“轰隆!”德军的88毫米炮开火了。行驶在最前面的一辆坦克瞬间被弹药的殉爆产生的巨大爆炸撕成碎片。坦克的爆炸产生的火焰冲上云霄就像是一颗信号弹,德军的坦克发起了大规模炮击。

德军等到T-34坦克群进入了最适合袭击的一千五百米才开始进攻,当德军坦克揭掉伪装网进行炮击时,阿列克谢觉得自己甚至能看见德军坦克炮塔的微调。

“反击!反击!”托尔马索夫疯狂地咆哮着。

马克西姆瞄准了一辆德军坦克的前装甲。随着伊莉娜的炮口喷出火焰,炮弹准确地集中了那一辆坦克。

然而炮弹只是给德军坦克留下了一个弹坑,炮弹并没有击穿前装甲。

“虎式……”无线电里传来了连长颤抖的声音,“德国人的坦克是虎式!”

尽管阿列克谢知道那并不是虎式,而是豹式,然而恐惧已经像瘟疫一般传遍了整个坦克纵队。

“全速冲锋!这个距离无法对虎式产生伤害!”无线电传来连长的声音,“尽力靠近它们,乌拉!”

阿列克谢面如死灰地让伊莉娜绕过刚才爆炸的坦克,一发炮弹击中了伊莉娜的履带,随着两只负重轮在爆炸中飞了出去,阿列克谢也在巨大的冲击中陷入眩晕,他的一条腿也因为碎片而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托尔马索夫摇了摇阿列克谢,阿列克谢却直接吐了。“还击!”他命令马克西姆。

马克西姆扼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找到了那辆炮口瞄准着自己的德国坦克。

“你好啊。”马克西姆比敌人更先射出炮弹,炮弹很快命中了那辆四号坦克。四号坦克在八百米内无法抵挡住这一炮。

列昂尼德装填好下一发弹药,示意马克西姆可以随时开炮。阿列克谢从眩晕中回过神来,他努力推动操纵杆,而只剩一边履带的坦克只能在原地慢慢转圈。

“同志们,”这种境况下,托尔马索夫平静下来了,“很荣幸能与你们一同作战。”

阿列克谢放下操纵杆,艰难地说:“车长,战斗还没有结束呢。”

“对我们而言已经结束了。”列昂尼德摘下手套,“一辆不能动的坦克还能做什么?”

马克西姆抢过话:“我们还能再击毁一辆坦克。车长,允许我射击吗?”

托尔马索夫点点头,他知道这应该是最后一炮了,德军不会放过他们的。

“你疯了?”列昂尼德扯过马克西姆的衣领,“现在我们还能装死,你开炮后我们就必死无疑了!”

马克西姆毫不客气,直接给了列昂尼德脸上一拳,列昂尼德捂着鼻子差点倒在阿列克谢的呕吐物上。

“祖国真为你可耻!”马克西姆选择了开炮。

    “轰隆!”巨大的爆炸声回荡在整个坦克车舱。

正当阿列克谢以为伊莉娜又被击中的时候,马克西姆大声喊道:“他妈的!炸膛了!”

列昂尼德倒在车舱里,哭着笑了出来。

炸膛导致伊莉娜的炮管被炸成了喇叭状,而离得最近没有戴耳罩的马克西姆双耳流血,他的耳膜破了。托尔马索夫瘫坐在凳子上,他掏出了放在胸口的照片。

“如果你们有谁能回去,”托尔马索夫双唇颤抖地说,“告诉我妻子,我要为我们女儿起名为……”

“乓铛!”坦克车一震打断了托尔马索夫的话,一辆德军坦克击中了伊莉娜的炮塔侧面,而炮弹却从炮塔的斜面弹走了。

“哇那人技术真差。”阿列克谢说道,“打固定靶都打不准,比马克西姆差远了。”说着他拍了一下马克西姆的肩。而马克西姆则一脸茫然地捂着耳朵。

阿列克谢趁着德军坦克开炮的间隙说:“托尔马索夫车长,我们要不都死在这里,要不就都活着回去。”

阿列克谢始终没有等到第二发炮弹,冲锋的其他同志已经击毁了瞄准着他的那辆德军坦克。

残存的苏军坦克还在向着德军阵地冲锋,它们陆陆续续经过了失去机动能力和任何反击能力的伊莉娜。

阿列克谢看到一辆坦克被打中后开始燃火,一个士兵浑身是火地从坦克舱逃出掉到地上惨叫着翻滚着,没有阵形的苏军坦克靠的十分近,后一辆坦克来不及转弯直接从那个士兵的身上撵了过去。

“这不是战场,这是地狱。”列昂尼德喃喃自语。

德军的铁骑向前推进,第一波进攻的苏军坦克已经所剩无几。

一辆豹式坦克在离伊莉娜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它的炮管已经瞄准了这辆炸膛了的坦克的正面装甲。

恐惧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罐内的苍蝇一般穿梭在整个坦克车内,列昂尼德紧紧地握着自己的配枪。阿列克谢手上捏着一把汗,他希望豹式坦克不会开火,但他的一部分却希望自己能不再继续受这种恐惧的煎熬。

“乓!”豹式坦克的侧面装甲受到了一发炮击。豹式坦克转过炮台,不紧不慢地朝着那辆偷袭了它的T-34坦克开了一炮。

“你们一定要活下去。”托尔马索夫突然将一张纸塞到阿列克谢手里说道。

托尔马索夫拿起一捆反坦克手雷掀开坦克舱盖,马克西姆震惊地想将已经探出半个身子的托尔马索夫拽回来,但是托尔马索夫踹了马克西姆一脚,将马克西姆踹翻在狭小的坦克内。

“做英雄?”马克西姆因为聋了而大声说,“托尔马索夫你给我等等!”说罢他也拿上两三个莫洛托夫燃烧弹钻出了坦克。

豹式坦克的炮台还没有转回伊莉娜,它准备再给那辆T-34坦克最后一炮。托尔马索夫和马克西姆趁着这个空档冲出了二三十米。然而豹式坦克还是发现了他们,坦克的机枪喷出火舌,马克西姆的脚边溅起土块。

“去死吧杂碎们!”马克西姆点燃燃烧弹,用尽全力向前掷出,“为了祖国!”他的胸口爆出几朵鲜红色的血花。马克西姆倒地的同时,燃烧弹爆开在豹式坦克的观察窗。

托尔马索夫咆哮着冲向豹式坦克,拉掉引信时,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准确来说,当他冲出坦克的那一瞬,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终结了。

豹式坦克的炮塔因为爆炸而被向后掀飞数十米,而托尔马索夫手上的反坦克手雷也因此脱手,自己也被炸飞到很远的地方。

震惊后,阿列克谢爬出坦克舱,看到左方远处出现的大批苏联坦克,他突然泪如雨下。他疯了似地拖着腿冲到托尔马索夫倒下的地方,而他身后的伊莉娜内发出一声脆响。

托尔马索夫胸口大股大股地涌出鲜血。阿列克谢跪在托尔马索夫身旁,双手用力压在托尔马索夫的伤口,这却无济于事。

“阿,阿列克谢,”托尔马索夫的嘴里含着鲜血,“我给你的那,那张纸还在吗?”

阿列克谢翻过右手,一坨血红的纸被他捏在手上,上面的字已经无法辨识。“车长,没了。”阿列克谢哭着说。

“啊,”托尔马索夫吐出一口血,“那我直接告诉你吧,我给我的女儿,起名为伊……”他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阿列克谢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托尔马索夫没能说完他女儿的名字,但是阿列克谢知道了答案。

阿列克谢如同丧尸般拿着从托尔马索夫胸前口袋拿出的照片走回伊莉娜。友军的坦克从他背后冲过,他爬上坦克顶部,却看见舱内的列昂尼德倒在座位上,他的手里还握着自己的佩枪。

列昂尼德因为恐惧自尽了。

1943年8月5日,莫斯科。

阿列克谢拄着拐杖站在医院的窗前,莫斯科的空中飘着最高统帅部对苏联第五近卫坦克集团军的嘉奖广播。不久,红场那边传来礼炮的巨响,阿列克谢站得笔直。

为了庆祝库尔斯克会战解放的奥廖尔和别尔格罗德,124门火炮一共齐鸣了12响。阿列克谢知道,有一声炮响是为牺牲的伊莉娜乘员而鸣。

阿列克谢拿着战斗英雄勋章退役了,在他告诉托尔马索夫的妻子,托尔马索夫给他的女儿起的名字是伊莉娜后不久,托尔马索夫的妻子在悲痛中离世了。在她的最后一刻,她将伊莉娜托付给了阿列克谢。

斗转星移,伊莉娜很快也长大了,她生下了一个女儿,在阿列克谢的祝福中也起名为伊莉娜。

阿列克谢的孙女伊莉娜开了一家花店。阿列克谢打听到了他曾经驾驶过的坦克在一个小镇的纪念公园。阿列克谢拿着孙女花店的一株玫瑰去见伊莉娜,那辆与他的孙女有着血缘关系的车长的伊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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