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拔2000多米的阿西里西大草原回到海拔800多的家中,30多度的高温让人很不适应。开着空调睡了一晚醒来,大儿子惊讶地问:“昨晚开空调了吗?怎么那么热?”
在家的早晨,少了旅途中早晨的忙碌,五点多醒来,又睡了个回笼觉,老公已跑步回来,正蹲在厕所里洗全家人旅途中的脏衣服。
“你放在那儿,我一会儿洗。”我说。
“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一堆收拾好,你们就负责好好休息。”老公指了指门边的一堆东西,那是昨晚从车上搬下来的,是一家人在旅途中的吃穿用度。
那些东西,老公在旅途中搬上搬下,搬来搬去,不知道搬了多少次。看着它们,我似乎又回到三天前的阿西里西大草原。
到达露营地点是下午三点多,我们选择了一个相对避风的位置,老公将帐篷、桌椅、水、食物一件件搬过去。
我站在公路上思考,为什么公路的那一边有那么多人安营扎寨,而我们选的这边却一个人也没有,我们选的位置看起来也很好啊,平坦、宽阔又避风。
一群纯黑色的山羊沿着公路款款而来,走出了模特在舞台上的气势。小妹在我怀里兴奋地向着羊群够着身子,舌头在嘴里搅动,发出“噜噜噜”的声音,这是她逗动物的方式。
天又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老公搬了一趟又一趟,匆匆忙忙的。
我突然想明白,路的这一边为什么没有人搭帐篷了,因为这边车开不进草地,装卸东西不方便。
老公搬完东西,立马搭帐篷,撑桌椅,然后煮吃的。
雨越下越大,终于有人在我们旁边扎营了,是一个四口之家,我们也算有邻居了。
女人麻利地撑开帐篷,打地钉,安防风绳,帐篷很快在风中固定下来。搭顶部的帐篷布时,她用力甩上去,布却从另一侧掉了下来,重复了好几次。她有些泄气,自言自语地说:“别人家这些都是男人干的”
这时我才意识到,旅途中的很多事,我其实都是可以和老公一起干,帮他分担的。
可搭了那么多次帐篷,每次都是他一个人搭。
每次出行,后备箱里、副驾驶位置上,满满当当的东西都是他一个人在收拾,一个人搬上搬下,好像这些事都与我无关。
有时看他辛苦,我想搭把手,他总是笑着说:“你不要动,把娃抱好,我来弄。”
傍晚时分,雨越下越大,我和孩子们躲进车里,只有老公还在雨中忙碌。
趁雨小的间隙,老公煮好了热乎乎的面,虽然只是方便面,孩子们却像吃到山珍海味般欢呼雀跃。在这暮色渐浓又风雨交加的高原草场上,这碗热乎乎的面是比钻石还珍贵的奢侈品,是人间至爱。
看我吸溜得很香,老公又向我碗里拨了一些,说:“媳妇,你多吃点,热和”。
这场景让我想到贫贱夫妻之间的相濡以沫。如果真的遇上饥荒,他一定是那个宁愿自己饿着,也会把仅有的食物给我的人。
管理人员拿着大喇叭喊:“请把车开进草地,不要停在路上”。
老公只得把车移到公路那一侧草地上,拿放东西更远了。
吃完晚饭,我们一家五口挤在帐篷里,玩纸牌、玩成语接龙、玩你演我猜,帐篷里欢声笑语,帐篷外风雨大作,寒气逼人。
“爸爸,我有点冷。” “没事,我去给你拿羽绒服。”
“爸爸,我要喝水。”“等着,我去给你拿水。”
“老公,穿这个鞋进出帐篷不方便。”“我去给你把拖鞋拿来。”
“老公,小妹晚上可能还得吃顿奶粉。”“那我把奶粉罐拿过来。”
“爸爸,我要……”“好 我去拿。”
老公就像我和孩子们的专属跑腿一样,在呼啸的风雨中来回穿梭。
夜很深了,倒也不知道几点。从进入这片高原草地之后,似乎就不需要时间了,整整一天半,我没有看一眼手机。
周围几顶帐篷里都熄了灯,悄无声息的。孩子们虽然依旧兴奋得不肯入睡,但毕竟旅途劳累,一躺下就睡着了。
小妹在家都是睡一米八的大床,在这儿和一家人挤在一起也能睡得如此香甜,真是佩服这个一岁多的小女孩的适应能力。
半夜,三头牛在我们的帐篷外弄出声响,我从半睡半醒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给孩子们盖被子,这才发现老公的背顶着迎风的帐篷壁,大半个身子都在被子外面,他将大部分被子都给了媳妇和娃儿。
其实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环境下,我最应该担心受凉挨冻的是老公,而不是孩子。他总是顾我们周全,而无暇顾自己。
拔营时,我一手抱小妹,空出一只手来,试着拿一些东西。可很快,我们就会落在后面,老公又负重返回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老公就是那个替我负重前行的人。
结婚十二载,甜言蜜语不在,山盟海誓不在,但他对我的爱,对整个家的爱,就在那一举一动的细节里,无需多言。
今天是七夕,絮絮叨叨记下这些,算是我对老公付出的记录,也是对他的真情告白。
遇见他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嫁他此生无悔!
最后,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相爱相伴至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