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丘墨豸
来到步行街,马翠花已经累出了一身汗,一是因为感冒没有好利落,再者中午喝了一肚子汤早已消化没了。但现在必须忍受着,如果能要到些钱,回去买袋挂面。再没钱也得吃饭,自己倒下了,孩子就没法养了。
即便刚才出来时下了很大的决心,但毕竟第一次,真正到了地方,马翠花还是有些舍不下这张脸。她在步行街口徘徊了几个来回,终于鼓足勇气在拦车桩一侧坐了下来,把背包里的小饭钵放到自己的身前,还在里面放上了几枚钢蹦和角币。然后坐在那里低着头,拍着怀里的孩子,心里确是充满不安和期待。
夜色下的步行街上灯火辉煌。熙熙攘攘的人出出进进地从她的前面走过,有的步履匆匆,有的说说笑笑,但都好像视而不见一样,没有一个人关注到路旁还有一个在为生存而挣扎的女人。有的看见了,也只是一撇,目光并没有在娘俩身上停留一下。马翠花又不敢像别的乞丐那样哀求,好长时间没有一个慷慨地往钵子里丢钱的。也许是马翠花穿得还不算寒酸,也许她身上透漏出的气质不像个乞丐,换不来别人的同情和可怜,反正没有一个往钵子里丢钱的。马翠花的心一点点黯然了下来,当个乞丐也这么不容易。
怀里的孩子醒了,大哭起来。马翠花收回盯在钵子上的目光,低头打开盖在孩子头上的被角。看着孩子那顺着眼角流淌的眼泪,心里像被刀子剜了一下,心里无限的痛惜:我的孩啊,你好命苦啊,一生下来就跟我受这样的苦,是妈妈对不起你啊!她来回晃动…着,顾不上再关注那个钵子了。
突然“啪嗒”一声,马翠花在孩子的哭声里还是听到了。她抬头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扯着一个中年女人的手,正要起身离开。马翠花赶紧低头说谢谢,小姑娘听见了,向马翠花微笑了一下,随后又看向她的妈妈,母子俩相视一笑,快步离去。
小姑娘的善良之举好像起了带头作用,随后又有几个人向钵里扔了钱。马翠花连连行礼道谢,这一刻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暖意,感到了人世间的美好,心里的阴郁感有了一点松动,好像阴云密布的天空露出了一道缝,射进来了一缕阳光。
马翠花不知道什么时间,但她感觉步行街的人渐渐少了,知道有些晚了,心里正打算收摊,突然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几辆摩托车突然出现在步行街头。几个奇装异服的年青人下了车,呼呼啦啦穿过拦车桩,走进了步行街。马翠花低头伸手正要去拿装钱的小饭钵子,那几个人在马翠花的跟前站住了。其中一个说道:新鲜!咱们就特么一天没来,还来了个要小钱的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