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完韩国电影《熔炉》,这部2011年上映的电影已经不仅仅是一部电影,一部精心制作的艺术品而已;它更像是一个渐渐剥开的洋葱,辣得我眼睛和心都很疼很疼。
上面这幅剧照是全剧中最令人战栗的场景,金妍斗从校长室挣脱出来,跑到昏暗的厕所里藏了起来,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校长还是走进来了,一间一间地查看,金妍斗害怕地颤抖着,校长的脸突然从上面探出来了。这就好像是一只大手,把你的天空都遮住了,恰恰是这个所谓的慈爱学校的真实状况。
最可怕的还不是暴行者,而是旁观的人;最可怕的也不是施虐,而是习以为常。“这里的孩子经常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巡夜的保安完全不去管洗手间里奇怪的悲鸣;朴老师殴打民秀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孩子们跑出去报警,警察却把他们送回了“熔炉”。这个世界就好像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一样,所谓的法律只是身处高位的人随意把玩的游戏,“自由,平等,正义”仿佛只是用来安慰我们的造句,扒开来看,里面全部是空心的。这样,我们还能有力量吗?
民秀被殴打的时候,金妍斗在厕所里哆嗦的时候,审判长宣判的时候,姜仁浩被按住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也无力挣扎,没有办法反抗,因为“反抗就会遭到彻夜的毒打”;没有办法申诉,因为他们都是通天的人——“被告判处轻刑,并得以缓刑,翻译成手语的瞬间,法庭内充满了听觉障碍人士发出的惊呼声”,只能这样无力地悲鸣。
但从真实事件的败诉,到孔枝泳作家小说的热卖,继而电影《熔炉》的上映,这个案件引起了韩国上下震动。2005年案发当时未被起诉的学校行政室长金某(66岁)于2012年重新接受审判,获得8年有期徒刑、信息公开10年以及位置追踪追加10年的刑罚。虽然七名被害人的索赔申请再次被驳回,但至少证明真相是有力量的,媒体是有力量的,文学是有力量的。
电影最后说“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在电影中有一幕,姜仁浩给校长送兰草,朴老师拎着民秀走出校长室,校长招手示意仁浩过去,镜子里出现了校长招手叫妍斗的景象。我觉得这是一个隐喻,如果仁浩走过去了,就相当于他的精神被强奸了,从这里开始,这个依附着金教授找到这份工作,又软弱地在发展资金的事情上妥协的憋屈男人的身上涌现了力量,凭着这股力量,他拒绝了金教授的糖衣炮弹,没有为了女儿的医药费违背良心,一直走到最后,被水冲得倒在地上也一直喊着“他既听不到声音,也说不了话”,弱者的申诉有谁去听!
《熔炉》被誉为是改变韩国的小说,在这部电影里,我能看到文学的力量了,不是一味打擦边球的艺术创作,而是能够迸发力量的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