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起看似无关的案件背后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青禾
正好这时候笔录也已经做完了,那个准备带这个女人去辨认尸体的民警一回头,正好看见了江禾。
“江队来啦,我准备带她去辨认一下尸体,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恩,去吧,正好一起”。江禾点了点头。
那个中年女人走出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江禾,眼眶红红的,也没有说什么,默默的跟着民警向法医室走去,从问询室到法医室也不过几分钟的距离,这个女人走在路上好几次险些跌倒,显然是伤心过度情绪很不稳定。
江禾看着她的身影,越发觉得这件案子和她的丈夫老张关系密切。
当这个女人揭开遮尸布看到无头尸块的那一刻,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实际上工作人员之前还提醒过她尸体的样子很恐怖,要她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像那种用线缝起来的尸块,本来就血淋淋,况且还没有头颅,有的职业刑警看到了都会感到一阵反胃,更莫要说是一个平常的扫地工人了。
江禾赶紧喊来医护人员进行了急救,好一会中年女人才醒了过来。慢慢地她再次端详着尸体,一开始她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尸体被破坏这么严重,想辨认的仔细并不容易。
从下半边脖子往下看,一直看到脚背,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痕迹,一来尸体早被泡的发白发胀,有些地方还有溃烂,二来被分尸了之后很难还原。当她看到男子右臂膀的时候,若隐若现看到一块类似梅花的刺青,上面隐约刻着几个小字,法医仔细辨认发现可能是几个类似字中的一个。这个中年女子看到刺青和字之后又大叫一声,然后又晕倒在地上。
如果说刚才江禾他们还怀疑这是老张的尸体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就可以确定这是老张的尸体了,这个女人显然是看到了刺青纹身之后知道了这位死者是谁,就是他那位普普通通老老实实的丈夫老张。那么到底会是谁想要去杀掉老张,并且这么残忍的对待他的尸体呢?
老张的妻子醒来以后,警方又重新开始做笔录。根据之前的笔录,警方继续进行深度挖掘。原来老张身上的那个纹身是当年老张在农村的时候,为了追他的妻子,也就是现在警方面前这个女人而纹的,他跑到十几里外的乡镇上去,从家里偷偷的背了三十斤花生卖了然后找到一家小理发店去纹的身,那店老板跟他的一个堂哥是小学同学,还少收了他十块钱。
当时他让老板刻了一朵梅花,手臂上还写了李冬梅三个字,李冬梅就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刻完立刻跑回去跟村里的这个他日思梦想的姑娘表白,本来他们就是郎情妾意的,这一表白也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老张还不忘了把手臂上刻的纹身给她看,那时候纹身的人少,李冬梅还前前后后仔细的看了好几遍,尤其是“李冬梅”那三个字。后来有一次在家里炸油条的时候,老张不小心让油溅到手臂上了,把李冬两个字给烫毁了,梅字也给烫毁了一点点,当时还是李冬梅给他擦完盐水抹的猪油处理的,这个字她一直铭记在心。
在前天老张离开的时候,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和反常的迹象,和往常一个时间背着扫把和垃圾篓,踩着三轮就出去了。要是说到之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老张突然间变得爱看书了,自从他捡到一本《罪与罚》之后,就经常没事的时候抱着书看,有的字他不认识,就翻开那本从大垃圾箱捡起来的缺了小半部分的《汉语字典》,对着书看,那认真的模样,比有的上学的学生还要认真。
警方让老张的妻子把那本《罪与罚》拿过来,江禾仔细的看了看,粗一看上面并没事什么特别的东西,封面有些破损好像是被什么咬过似的,里面的内容有些圈圈点点,也不知道是老张划的还是这本书以前的主人划的。
江禾翻着翻着,看到有一处被划的很深很深,有的字几乎都看不见了,但是这句话是什么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了解,这句话是他是大学的时候在这本书上看过的,属于经典语录之一,当初看了一眼就一直印在脑海里。
“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成千上万人的人就可以得救,不至受苦受难,不至妻离子散。 用一个人的死换来百人的生——这不就是数学吗。”
“为什么要把这句话划的这样深刻呢?这句话对于他而言又代表着什么含义呢?”江禾想。
思考了一会儿,虽然依然没有什么重大的线索,但是他的心里大概有了一些方向。
“尸体现场附近的摄像头有什么发现吗?”江禾像旁边的刑警问道。
“交管局和我们的同志刚刚传来消息,附近几条马路的摄像头都没有什么发现,那里很偏,这几天很少有行人通往那里,而且都没有携带大型包裹,车辆都是高速通过,没有发现有减速甚至停下来的嫌疑,也就是说,那里等于是没有人却出现的抛尸的状况。”
“这怎么可能呢?”江禾想。
“一定是有人用某种方法躲开了摄像头而进行了抛尸,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对附近这一块非常熟悉的人,要么是居民,要么是对附近一片负责的工作人员。”他继续想到。
“小王,去备车,我再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太阳懒懒的照射在河面上,大片枯萎的芦苇随风摇摆,虽说天晴了,温度却降了,江禾和王良两人把车开到路边,下车后紧了紧衣服,又朝河两边望去。
“找一找附近有没有污水的排水口,这河污染挺严重的,离附近居民区又不远,应该会有下水道。”江禾说。
两人一左一右分开沿着河两边找了起来,前前后后找了一个小时左右,在几公里外的一个废旧工厂处看到一个下水道口。
“江队,会不会是这个口呢?”
江禾看了看下水道口又找了根木棍往里面试探了一下,容不下一个人通过。
“应该不会吧,这个口太小了,容不了一个人通过,再说如果是这个口的话,那么尸块那么重,就算是下大雨天涨水了,尸块也是立刻就下沉了,不会漂那么远呀。”小王继续低声说。
“再仔细找找。”江禾道。
由于这里以前是废旧工厂的缘故,当时有关部门还没有对环境进行整治,工厂每天向这里排放污水,弄得这一片两边的芦苇荡污浊不堪,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况,虽说后来进行了一番整治,但还是没有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江禾继续在芦苇荡与河岸边摸索,亏得那时候是秋天天气好,秋高气爽,太阳很大也没有雾,一眼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江禾看到斜对岸河堤下芦苇荡掩映处似乎有小股水流在流动,赶忙喊着小王跑到河对岸去看。
“江队,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下水道在排放工厂的污水。”
“可能是还有人在废弃工厂偷偷生产。”
“江队这里会不会就是抛尸的地方?”
“下去看看。”
两人任由衣服在污泥里蹭来蹭去,先后鱼跃进了下水道。下水道开始没多大,也就仅容一人匍匐通过,匍匐行进了一会就变得开阔了,可以容人站起来行走,就像大文学家陶渊明《桃花源记》里面写的那样,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这一段是废弃的下水道,入口处应该是之前被封住了,后来被人为的开了口用来排放污水,所以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很挤,里面并没有被封住,显得很宽敞。当初环境部门查封的时候应该也没有清理里面的垃圾物,里面还有很多小型的垃圾,下水道有潮湿的水迹,应该是废弃工厂里排出的,散发出阵阵恶臭。
二人用袖子掩住口鼻,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前一后往前走,手电筒的光也不是很亮,在这种完全黑暗的情况下,手机也只能照到近处的一小片地方,两人往前走了将近十分钟也没到尽头。一开始小王是在后面贴着墙走的,走着走着忽的一阵“吱吱”的声音传来,一只大老鼠从他手上爬了过去,吓得他离开离开了墙壁,还有一次一只流浪猫从他胯下钻过,喵的一声,黑暗里一双绿色的眼睛像鬼火一样凝视着他,吓得他一动不动,等他反应过来要去打时,流浪猫又咻的一声跑开了。
经过这两番惊吓,王良吓得不轻,正好一看手机也快没电了,就对江禾说。
“江队,手机快没电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喊些同志带上设备过来吧,手机快没有电了。”
“再走五分钟看看吧,到时候没什么线索咱们就先回去。”江禾看了看手机。
“好,那这次换我在前面,小王一听马上可以回去,胆子又大了起来”。
王良自告奋勇地走在前面开路,想慢慢的熬过这五分钟,走着走着,突然他感到脚下被什么绊住了,他起初还以为是大石头,因为踢着挺硬的。
“TM的,谁把石头扔到这里了。”
他把手电筒投射到“石头”上,把头伸过去想看个究竟。
这一看不得了,只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婴直挺挺的躺在他的脚下,眼睛还睁着,脸上是狰狞的哭相,小手紧握,腿呈蜷曲状,而身体像是被冰冻过,用手指按了下,还有些发硬。
“江——江江江——江队,你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