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瞥
此前的三节内容,已经对女主费尔明娜和男主乌尔比诺的晚年生活进行了一番概述,两人游戏般的相处模式一定让我们心生欢喜与羡慕。有纠纷,有嘲弄,有冷战,但在这一地鸡毛的背后,却始终有一根细若游丝般的情线,牵着彼此,在漫长的岁月里,不被时光冲散。或许这就是幸福婚姻生活的一种姿态吧!
书中的内容按照时间的进程可以分为三个重要部分。分别是:
一、少年时,费尔明娜与弗洛伦蒂诺初恋的刻骨铭心与幻灭瞬际
二、成年后,费尔明娜与乌尔比诺横跨半世纪之久的生活百态
三、由朝至暮,弗洛伦蒂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式的坚贞不渝的守候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领略那美丽浪漫而又令人心碎的少年初恋:
自从当初两人那段长久而受阻的爱情遭到费尔明娜不留余地的拒绝之后,弗洛伦蒂诺便没有一刻不在思念她,无需每天在墙上划线条以备忘,因为没有哪一天不发生点什么让他想起她来。
从那时起,已经过去五十一年九个月零四天了!
故事是这样的:
弗洛伦蒂诺是个独生子,是母亲和一位鼎鼎有名的船主一次偶然结合的产物。后来父亲和两兄弟创办了一家河运公司,发了财后,便抛下母子两人在一间杂货铺里相依为命。
父亲去世的时候,弗洛伦蒂诺只有十岁,在此之前,父亲一直暗中承担着儿子的抚养费,但从未在法律上承认过他,也从没有为他的前途做过任何安排。
因此,父亲死后,弗洛伦蒂诺不得不辍学到邮电局当了学徒。在那里,他被安排了最廉价的工作,给邮袋拆封,分发信件,并负责在邮件到达时通知大家。
他的聪明伶俐引起了当时的一位电报员洛达里奥的注意。洛达里奥是一位德国移民,除了这份报务工作,还兼做音乐家教。他教弗洛伦蒂诺发电报,拉小提琴,而弗洛伦蒂诺只上了几堂课,就能像一个职业小提琴手那样游刃有余地拉小提琴了,以至于在他十八岁认识费尔明娜时,是他那个圈子里最讨人喜欢的小伙子,虽然他骨瘦如柴,性格内向,衣服简陋,但那个圈子里的姑娘们却靠私下抽签来决定谁当他的女伴,他也一直这样厮混着,直到遇见了费尔明娜,天真的日子才就此结束。
「年少的喜欢就是那么纯真而美好,看到小伙伴有零食吃,我们就想着交朋友;看到他们三五成群在嬉闹,就想加入;看到心动的女孩受到了欺负,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无意中的一次触碰,彼此的脸颊也会羞得火红火红。而长大后,喜欢前,得先把自己放在秤上称一称;喜欢前,得先在心中筑起一道防线;喜欢前,得先问一声值不值……」
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下午。洛达里奥派他去给一个名叫洛伦索的人送一封电报,电报上未写明住址,最终他在福音花园里找到了这位洛伦索。
就在对方收下信,跟他握手道别后,弗洛伦蒂诺发现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因为敞亮的院子里回响着女人的读书声。
他随着声音走去,来到了一间缝纫室前,透过窗子,看到了颇为奇特的一幕: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和一个少女,两人坐在紧挨着的两把椅子上,共同读着一本摊开在妇女裙兜上的书,但竟然是女儿在教妈妈读书。不过他只猜对了一半,那并非母亲,而是女孩的姑妈,只是一直以来像母亲一样抚养着她。
正是这偶然的一瞥,成为了这场半世纪后仍未结束的惊天动地的爱情的源头。
虽然没有人知道洛伦索的职业,但知道他是个有钱人,因为他用真金白银买下了福音花园,并且修缮费至少是买房子所花的两倍以上,而女儿又是在上流社会小姐们的学校上学,单凭这些,就足以表明他们家的经济实力,即便社会地位并不出众。
而正是这些消息,鼓舞了弗洛伦蒂诺,因为这一切都表明,这位有着一双杏核眼的美丽少女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姑娘。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姑娘父亲的严厉管教造成了难以逾越的障碍:她的身边总是由那位姑妈随身陪伴,而且从她的举止中可以知道,她不被允许参加任何娱乐活动。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天真的弗洛伦蒂诺开始了他孤独狩猎者的秘密生涯。
从早上七点起,他就独自一人坐在花园中的一条不易被发现的长椅上,在杏树下假装在读一本诗集,直到看见那位可望不可即的姑娘走来。
弗洛伦蒂诺每天看着她们来回经过四次,星期日还有一次看着她们望完大弥撒从教堂走出来的机会。只要能看见心爱的姑娘,他就心满意足了。
慢慢地,他将她理想化了,把一切不可能的美德和想象中的情感全部归属到了她身上。两个星期后,除了她,他已经什么都不想了。
终于,在思念的折磨下,他决定给她写一张简短的便条。便条的两面都被他用细小的字体写得满满当当,可便条在口袋里装了好几天后,他却一直不知如何交给她。
就在想法子的过程中,他每晚临睡前又会写上好几页,于是,最初的一封简短的信变成了一部写满甜言蜜语的宝典,而里面的词句灵感都来自于在花园等待时因反复阅读而背下来的书籍。
「这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一段暗恋,那是属于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当然,我比书中的男孩幸运,因为我可以每天陪伴在爱慕的女孩身旁,可以和她玩笑嬉闹,只是无法把真心话说给她听。第一次跟她表白后,遭到了坚决的反对,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沦落为书中男孩的处境,只能远远地望着她,不敢靠近。那段时间很煎熬,因为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又只能对她说,可没有办法,无奈之下,我开始写日记,日记里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没有地方倾诉,那我就写进日记里,一直写,一直写,写到你重新出现的那一天,我再拿给你看!」
弗洛伦蒂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送信的途径来,此时,信已经积累到六十张了,而他再也无法承受心事的负担,于是将自己的秘密一股脑全倾诉给了母亲,他唯一可以交心的人。
母亲听到儿子的倾诉后,或喜或忧或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