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的士司机轻车熟路地把我带到了Startstop所在的小区,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秋日的黄昏,阳光盛大,微风柔和地掠过发梢,沉稳突然销声匿迹,我开始有了一点点激动的慌乱。
我给Startstop打通了电话:亲爱的,是我。你猜猜我在哪里?她有片刻的迟疑,还是笑了,说:今天你怎么这么奇怪啊,我猜啊,你在小树林儿里。我大乐,说:冰雪聪明这四个字送你俩吧。你猜对了一半,我是在树底下,不过呢,是在你家楼下的树底下。这时候,她真有点被我搞晕了:我家?真的?真的吗?我一本正经地回答着:是真的,千真万确。还不快来接我?!她说:天哪,你真的疯了哪,等着我,我这就来。
把手机装进包包,我掏出随身带着的小镜子,仔细归拢着自己的头发,女为曰己者容么。收拾妥当,预备出Startstop的一个小型梳妆打扮的时间,我放松全身,双手自然地插在裤兜里,定定地站着,笑吟吟地看着如血的残阳一点点西下。天际有火烧云在慢慢翻腾,激情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在我心底下蒸腾着青色的烟雾。
Startstop来了,远远地,我的视线就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她柔美的身姿,我迎了过去,她疾走而来。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拥抱短暂,我已经感受到她双颊发烫的温度,还有我自己微微的战栗。意外,扩大着相见的喜悦。思念,衍生了浓稠的爱怜。手拉着手,我们回家,那一次与她这样手牵着手在黄昏回家,是我关于“回家”这两个字最为美好温暖的记忆。
“累不累?”“不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我什么都没预备。你该饿了吧,咱们待会儿出去吃吧。”“你还没发现吗,我可是个很浪漫的人哦,这叫本性复苏。生活平淡,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吃不吃的,有什么当紧。只想赶紧吃你。”后一句话,我压低了嗓门,边说边不好意思,还以为自己没这么厚脸皮呢,关键时刻到底还是显露峥嵘了。
“呵呵,说什么呢你,你这家伙。亏得我心脏坚强,接你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在做梦呢。现在还没缓过神儿来。”“真的啊?要不我掐掐你的嫩胳膊,让你体验一下真实感受,嘿嘿。”我把手从她手心里抽了出来,握着她的胳膊好一阵子来回摩挲。“亲爱的,到了,我开门。”
门开了,眼前展开了Startstop整洁温馨的小窝,我要把它变成我们的爱巢。我先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出来发现Startstop在桌子上摆好了水果零食,还有我喜欢喝的鲜榨橙汁。
“渴了吧,先喝点?”“嗯。”我放下玻璃杯,就紧紧地抱住了我的Startstop。我们拼命狂吻,好像再不吻,就来不及了一样。我们抵死缠绵,仿佛再多一秒分离,生命就会顷刻枯萎。
“宝贝儿,知道么。为了要见到你,我已经激动兴奋了好几个日夜。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哦,喜欢,是什么我都喜欢。你刚才洗脸出来,湿漉漉的样子,好性感呵,看你一眼,一阵眩晕。”我们再次深深地拥吻在一起。
就这样无休止地纠缠着,释放着长久累积的爱的能量。等我们软绵绵地从床上到了客厅,天色早已大暗。“太晚了,咱不出去吃了,好吧?随便对付下得了。”“那怎么行,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了。”“可是,我懒得动换了,也不觉得饿,我被喂得饱饱的了。”“身体还是要补充营养的,我可不是又想马儿跑得好,又不给马儿喂草的主儿啊。这么着吧,叫外卖,这样好了吧,两全其美。”“还是咱家宝贝聪明,现在四个字儿全送你了,冰雪聪明。”
这一夜我睡得那么好,仿佛婴儿把小小的耳朵贴近了妈妈的心房,安全塌实、心满意足。清晨,Startstop温柔的吻叫醒了沉睡的我,精力恢复的我拥有了格外敏锐的感知觉。
激情像汹涌狂放的浪潮一般,再次劈头盖脸地淹没了我们,就这样,起床成了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我们流连床笫,爱着,被爱着,给予着,被给予着,仿佛已经海枯石烂、天老天荒。
我们是在从古到今的每一个时刻切肤体味着生命的律动,我们用赤诚的精魂复活了古往今来所有爱情篇章里的主人公。
快要中午的时候,保安打电话过来,说是Startstop的车刚被外边进来的一辆面包车剐蹭了一下,让她下去协调处理。那时候,我们起床不久,我刚刚冲澡完毕,正在换上干净的衣服,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就张罗着要跟她一起下去。
“你别去了,没关系的,很小的事情,你看你头发多湿呀,我一会儿就回来的,乖啊。”她帮着我捋了一下额前湿湿的长发。我捕捉到了这个动作里蕴涵的绰约风姿,心里那种细致而微的痒,便突地欲罢不能。
我轻轻地搂抱住她的腰身,深深地嗅着那熟悉的体香,柔声细气地絮叨了半天。刚起来,就又想腻到一块儿去了:“好吧,宝贝儿,那我在家等着你。叫警察来太麻烦了,你就跟面包车司机商量一下算了,估计修车也是很简单的,好说好商量,千万别生气啊。还有,要是有节外生枝的事情,一定打电话叫我下去。咱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喽,哈哈,以户主我的口才,嘿嘿,保证把他们拿下。”
我的油嘴滑舌一般出现在得意洋洋、兴奋难当的时刻,比如此时。Startstop宠着我、一直笑着,用双手抚摸着我光滑的脸颊,然后凑近前来,把唇暖暖地贴在了我耳垂下方的地方,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嗯,好。我知道,全听你的,大百科全书,活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