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惊澜吟》
(申令安)著
第一章:序曲
唐朝末年,朝庭势衰。在内,宦官、强臣把持朝政,握兵弄权,政不出于帝手。在外,藩镇(节度使)割据自立,陵侮皇威,随意兴兵逼宫。加上边境蛮族也是缕缕犯境,使的天下风雨飘摇,动荡不安。
藩镇横征暴敛,苛虐无度。更有王仙芝,黄巢之乱祸害苍生。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然而在这狼烟四起,动荡不安的神州大地上又会演译出怎样令人惊心动魄的传奇呢?
早春时节,山坳背阴处的冰雪还未化尽,冬的寒意还未全消,柳树却早已抽出一条条翠绿的枝条,吐出一簇簇嫩绿的新芽随风轻摆透露着春天的气息,春回大地。
这是一处不知明的山谷。一连下了几天大雨,泥路湿泞,到处是低洼水坑草叶丛生,显的略为荒凉。
从远处似隐隐传来急促马蹄声。转过谷口才见一群剽悍的骑士手持砍刀,身穿简洁劲装,肩挂劲弓强驽,显的威风凛凛,正自追赶着一辆飞奔在崎岖不平山道上的马车。
这些骑士服饰各异,神态凶狠。当先一名汉子身长九尺,熊腰虎背,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疙瘩脸橫生怪肉。上穿一领绿衣战袍,腰系—条文武双股青绦,足穿一双爪皮干黄靴子。
虽是早春也略显寒意,此人却敞着衣褴露着胸膛,丝毫不惧寒风侵体。手持一把七十八斤重的青钢月夜刀,骑在高头大马上显的精神抖擞,不怒自威。这个大汉是这群马匪的大头领,彭子辉。
提起这个彭子辉可了不得,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叫做“霸刀”,一身十三太保橫练功夫以是骇有敌手,再加上一手霸气凌厉的“披风刀法”更是如虎添翼。他一手创立了“清风寨”手下兄弟有近百十号人,橫行这一区域是此地势力略为庞大的一帮马匪团伙。
如今的形势朝庭为了应付王芝仙和黄巢之患,以是杯水车薪不堪负重,再加上连年天灾人祸,边境外患,根本无暇顾忌所谓的黎民百姓的生死。朝庭势微,天下群贼四起,官匪相互勾结欺压良善,其时兵乱的危害犹胜所谓的匪患。
亡命急驰的这辆马车宽敞结实,用金丝楠木雕刻的栏杆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金光,帘是用极名贵的丝绸织成,上面绣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百合,古色古香。显示出它的主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拉着这辆马车飞奔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卷起了满天泞泥。赶车的汉子全身都是血迹,神情焦急不住向后面张望着。马匪们的叫骂声越来越近,马蹄声以到了这辆马车后面不足数尺的距离。
此区域地处偏远,附近流匪横行,各种势力犬牙交错。作为马匪,附近的山村,过路的行商,落单的富豪无疑都是他们的目标。今天便是撞上了一桩大卖买。
马车摇曳中坐落着俩人。
一名是位十三四岁左右的小丫头,身穿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梳的是双平髻,额前覆一绺短发,显的文静秀气而不失高贵。
只是此刻这个小女孩神色略为慌恐和不安。小女孩说道:“黎叔可能我们逃不了……!”黎叔苍老的声音道:“老奴死不足惜,但是小主人绝对不可以放弃求生的希望!只要穿过前面的那个山坡就有机会可以脱身。”
黎叔是个白发苍苍,满脸布满了深深皱纹,显的经历了岁月沧桑的侵蚀。驼背的程度令人咋舌,原本高瘦身形似被人在胸口重重打了一拳,像虾米一样深深躬了下去,手指几乎可以接触到地面。
黎叔满眼慈爱的望着这位小主人,继续说道:“山坡上有座古庙,庙后面全是树林和山丘,逃跑的机会就大了。”小女孩问道:“黎叔我们逃往那里去?”黎叔沉默不语,天下之大竟似没有他们这对主仆容身之处。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马匪们的呼啸声和喊叫声清晰可闻。一名马匪匆匆提马冲到大寨主彭子辉跟前,提醒说道:“大哥过了前面的那个土坡便是天狼帮的地盘了,还追吗?”
彭子辉略为有些迟疑,没有料到居然追了这样远距离了,眼看便要得手。虽然天狼帮不好惹,但他自持艺高胆大还没把所谓的天狼帮放在眼里。彭子辉喝道:“快马加鞭追上前面马车留活口,重重有赏。”
一名马匪扬起手中的大砍刀,沉肩扬臂一刀带着呼啸直接砍在了马车的围栏上。木屑横飞,半面围栏全部扫飞。
长嘶声中,拉着马车的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被这霸道大力震动的竟然受到了惊吓,四蹄不注乱蹦乱踢,原地打转。
赶马车的汉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直接给受惊的马从座位上掀翻了出去,还没有机会爬起来便给后面赶上来的彭子辉手起刀落,随着一股血箭喷射,一颗头颅滚了出去。
危机时刻一道身形从马车厢内抢出来,稳稳控制住了受惊的马儿,探手从腰间包裹中掏出了几大把打磨的金光闪闪的铁刺蒺藜向后方抛散了出去,这矫健的身形正是那个黎叔。
这种铁剌蒺藜比通常的要小上许多,形状更为怪异。普通的铁蒺藜只有三面,抛散出去后两面接触地面,只有一面朝上,用于阻碍骑乘马匹之用。
黎叔抛散出去的这种铁刺蒺藜几乎接近了球形,四面全是耸立的铁剌,却是更为有效的抵制住了骑兵。通常情况下在两军交战时对付对方机动部队骑兵更为有效。
铁刺蒺藜一接触地面便为奔跑上来的马匹所踩踏。嘶鸣声中许多马匪被受惊的马儿从背上掀翻在地,后面的马匹不及收势冲撞在了一起,顿时陷入混乱。
乘着马匪们混乱中,黎叔把小女孩扶上另外一匹枣骝马背上,随手拔出藏在绑腿处的匕首,割断了马匹和马车之间的套扣绳索,这才拍马离去。
彭子辉及时勒住跨下受惊的坐骑,暗骂了声一群没用的废物。沉声喝道:“慌张什么,下马几个人把地上的铁蒺藜收拾一下,其他人继续给我追。”身边一名满脸横肉的头目说道:“大哥!再过去不是我们的地盘了,而且那辆马车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
遗留下来的马车早被马匪们搜了个底朝天,除了些日常用品外并没有值钱的物品,更加别说什么金子银子之类的,所以众马匪都失去了继续追下去的念头。
彭子辉自然不会说出今日专门在此地等候劫持这辆马车真正的用意,他喝道:“传令下去继续追下去,留下那个小女孩活口,有重赏!今晚大伙吃顿好的!”众马匪不得不打起了精神,尾随着渐渐远去的两匹枣骝马身形紧追不舍。
虽然众马匪为铁刺蒺藜阻挡了一阵,但转眼间便以追赶上来。绿衣女孩以是气喘吁吁,汗水打湿了满头发髻,显得狼狈不堪。不注回头望着越追越近神情凶神恶煞的马匪,不免心慌意乱,好几次都差点从疾驰的马背上跌落。
黎叔始终不离绿衣女孩左右,护着她一路急奔。绿衣女孩惶恐到了极点,声音也颤抖了:“黎叔怎么办,逃不了了!”黎叔喝道:“千万不要回头,一直往前冲!”
几名大汉以快马加鞭尾随到了主仆俩人身后。其中一名白脸汉子抬起手中鬼头刀,扬肩翻腕,刀风霍霍,划出破空之声向黎叔后背砍到。黎叔想要闪避以是不及,吸胸收腹,向前俯身趴在了马背上,冰冷的刀刃贴着他的后背肌肤而过,饶是躲得快,也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衣褴。
另外一名秃顶汉子手舞熟铜棍,怪眼圆翻,见同伙失手不免快马加鞭赶上前来,沉腰聚力贯于双臂,舞起一股劲风向黎叔天灵盖砸到。黎叔身形微侧,提着马僵绳用力一扯,原本急驰狂奔的枣骝马如受大力,硬生生止住了向前的冲势,一声长嘶,枣骝马前蹄双足离地而起,却是一势武学中骇见听闻的“万马奔腾”。
那秃顶汉子也为这枣骝马的突然停顿招势不免落空,手中挥舞的熟铜棍贴着黎叔面门急倾而下。那枣骝马腾空跃起的一双前蹄也事有凑巧刚好踢在了秃顶汉子面门上,惨呼声中秃顶汉子从马背上直飞了出去,重重落在了泥泞尘土中。
这几个动作快若闪电,也险到了极点,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身死当场。黎叔为几名马匪所阻急切间竟然脱身不得,望着身边的马匪越聚越多,黎叔的心中的希望也慢慢沉了下去。绿衣女孩却担心他的安危不敢独自离去,在远处不注高声叫喊。
这个时候彭子辉以然赶了上来,身为“清风寨”的第一把手,武功胆识和魄力缺一不可,他提绳勒马冲上前,手腕翻滚中以急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出三刀。
黎叔听闻身后恶风不善,不容他有丝毫闪避的空隙,沉重的青钢夜月刀裹着风雷声以然劈到。彭子辉根本便没有把这不起眼的驼背放在眼里了,想要快点把对方打发了抓住那个绿衣女孩赶紧走人,他这一手刀法施展岀来马上引起了众马匪的齐齐喝采声。
也不见黎叔如何作势,肩头微侧,顺着劈到的刀势提起右掌在刀背上轻轻那么一按,说也奇怪,那急如奔雷的刀势倏然在半空中硬生生顿住。
彭子辉满脸惶恐之色,吃惊的程度好比一下吃了几个鸡蛋,张大了嘴巴,呼呼直喘气。这不起眼的驼子随意露出的这一手可是武林中极上乘的内家功夫。黎叔拍掌震退刀势,趁着众马匪一时疏忽大意,以然驱马冲出合围,快马加鞭赶上了不远处等待的绿衣女孩。
可是事情又那里有如此简单,彭子辉早有了防备。刚才趁着黎叔和其余几名马匪缠斗难以脱身之际,率领众人封阻住了各处的道路,指挥马匪众人取下后背斜挂的弓弩,弯弓搭箭严阵以待,随时等待彭子辉的命令。
眼看黎叔冲出合围以和那名绿衣女孩会合,彭子辉果断下令所有弓箭手齐齐瞄准了绿衣女孩,喝道:“放箭!”
彭子辉自然知道凭手下这群乌合之众想要留下那个驼背应该是痴人说梦,但那个绿衣女孩却是那个驼背的死穴。“嗖,嗖……”一连窜弓弦震动声中,数以十枝羽箭向绿衣女孩身上急射而去。
黎叔根本没有料到对方手段居然如此卑鄙,怒喝声中奋不顾身冲到绿衣女孩身前为她抵挡着箭雨,饶是他武艺再如何的精湛,但在如此多的凌厉箭羽攻势下又如何能抵挡的住呢?眨眼间以然身中数箭,鲜血如泉涌,但他脸色依然平静,神情坚毅,只是嘴里不注高声叫道:“小主人快走……老奴来拦住他们……”
泪水模糊了双眼,彭子辉得意的狂笑声和绿衣女孩充满了绝望的悲泣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久久回荡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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