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要求延长放学时间的提议并没有通过,说到底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原谅无条件加班。她就自己在班里宣布所有的同学以前半个小时来学校上课,说是半个小时中午还少了半个小时做作业的时间。算起来中午整整少了一个小时!中午吃饭时间还有来回的路程那么中午时间就跟紧张了。
其实来不来全凭个人自觉性,单洁洁抱着一线希望每天都早早的来到班里。和她一样要的还有马天骄,她是班里尾数不多能迅速解开二元一次方程式的女生。其实她根本不用来,可学习好的学生就是这样,越是学习好越怕别人超过自己,他们眼里成绩就是评价一个人的标准,特别是像马天骄这样争强好胜的人。因为学习好给她带来一种底气和安全感,所以她会对班主任对单洁洁的特别关照愤愤不平,却不知道单洁洁本人有多痛苦。
进门的时候两个人相望了一下就没有说话,单洁洁拿出专门买来的笔记本,平摊在桌子上。上面是她记的随堂笔记,她每天都会复习一遍,上面记得老师说的每一条定律,每一个例题,单洁洁恨不得把老师的吐沫都记下来。
抄的很多很赶字体有点差……做这么多不过是以防老师提问自己的时候自己像个呆瓜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每天的这半个小时她都无比紧张,生怕老师会叫她上去做题。每当老师在上面神采飞舞的讲写一个个例题她都会迅速抄下来,怕再次错过天机。可当她回家后晚上在台灯下看着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有找不出一点头绪……所有的例题都是一样她只要吃透一题就好了,可抄了这么多她一道也不会。单洁洁感觉自己很笨。
特别是每当老师讲完一个思路后她还来不及思考就有别的同学提出若干个思路,于是老师就会和那几个站起来的同学神采飞扬的讨论着那个思路更简单。单洁洁看着他们的表演,好像着题就是条条大路都相通的罗马,他们找出一条路还不满足急于寻找另一条路。单洁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罗马城里的迷宫……每当这时她都会把头低的很低认真紧张的几个老师提到的每个她觉得是重点的话和别的同学提到的那一种种方法。
有时候她会停下来看着杂乱无章的“重点”“窍门”感觉很累。
体育课解散后她和张小楠坐在扔到学校围墙边的银杏树杆上,当时这棵树生病了,叶子还没有落完学校就找人砍了。城里没人用木头有时银杏树就放到操场的一角,已近很久了。
这两个从小认识的女孩一同陷入了沉默,单洁洁直到张小楠为什么不说话。
张小楠喜欢上了一个人,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和乔娜一样是留级生,学习还行,个子特别高,和班上刚刚开始发育的同学不同,12岁的他已经有了一张类似青年成熟到面孔。还有那比班上男生都要长的头发,蹦跳时都会轻轻飞扬起来。当单洁洁因为再数学的迷宫里找不到出路望向天空时张小楠则目不转睛呃看着篮球架前一个挥洒汗水的身影。
原来初恋是这么让人沉寂失神惶恐不安的!
时间就像河水哗啦啦的流动着,天气渐渐回暖,市政府小学的同学们开心的把因为寒冷套在校服里面的衣服去掉,每当不是升旗仪式时就男孩子们就关上具有活力的体恤衫短裤。徐娇娇第一个穿上光彩照人的裙子。这个夏天有的不单是张小楠的沉默还有徐娇娇红色的连衣裙,班里女孩子抽屉里藏着的照镜子,乔娜手指甲上黑色的指甲油和男生公鸭嗓子般的叫声。
有一天张小楠放学后再学校的车棚拉着单洁洁说“单洁洁,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什么?”“帮我把这个偷偷给李程鹏”从张小楠紧张的表情和急切的语气单洁洁猜着纸条一定很不一般。笑着说“这是什么呀?”“你别管,你帮个给他我给你买好吃的。”“行”张小楠突然瞪着眼睛说“你可不许偷看!”“行我不看”才怪!张小楠有神经兮兮的说“你保证!”“好好好,我保证。”说着从前面的车搂里拿出书包把那个纸条放在书包上一个独立的口袋里“别丢了!”“丢了吗再写。”“单洁洁你!”“好了。再不回家就晚了,还要写作业,还要早半个小时来学校上课。”“徐娇娇她们每天都不回家也没要来过,你晚会也没事。”“她们是她们我是我。”说完推着自行车向校门口跑去,刚巧经过一对晚了并肩走向车库取车的大胆情侣。
中午写完作业她就躲到自己的房间了偷窥那封情书,密密麻麻的一大张竟然叠成那么小的方块,开始她还认真的浏览后来发现原来只是李程鹏在学校的点点滴滴。她感叹小楠原来整天干这事了直接跳到最后只有一句话“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只是普通朋友。”连落款都没有,这样怎么会知道是她呀?
中午她提前十分钟来到教室怕别的同学看到就塞到他书包低下,徐娇娇乔娜他们的书包中午是不带回家的。
中午下课后张小楠就把她急急忙忙拉到走廊的窗边问她送过去没有她说送过去接着班里就穿出炸了锅一样的笑声。
隔着大大的窗户单洁洁看到后排的几个男生围着李程鹏他们手里正是自己刚刚送过去的信。那封信纸在他们收里挣来抢去,被蹂躏的脆弱不堪。男生们都笑着拍李程鹏问是谁,他们不住评论这信里的内容,发出阵阵笑骂。女生们都一样知道信的主人是谁,那张白纸就像一面飘扬的旗帜吸引着班上所有人的目光。揭开谜底般等待着。单洁洁手心已经因为紧张出了一手心的冷汗,凉凉的。还好张小楠没有写自己名字!
她看向站在自己旁边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张小楠,她紧咬着嘴唇鼻尖眼圈都红红的。她应该是很努力的忍着没有哭,快到上课的时候她们回到了教室。此时那阵浪潮还没有平息,还会有人小声的议论和隐隐约约的笑声,希望张小楠没有听到。原来慕容紫英也收到很多女生的信还有偷偷送来的礼物,他都看都没有看就撕了丢到垃圾桶。原来单洁洁觉得真酷,现在想想他这样是伤了多少女孩子的心呀!
后来张小楠更加沉默了,只是再也盯着篮球场上看她和单洁洁一样看向茫茫的天空。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提前一步进去的爱情品尝会到了它苦涩,还没有对爱情开窍的单洁洁无法安慰她,只能和她一同沉默。
当时也有很多值得高兴的事,比如有很好看的
国产动画片,《还珠格格》2正在热播……可那段时间回想起来总是有点敏感酸涩,长大后才知道原来都是因为荷尔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