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峰势岌岌,翊辇气雄雄。
——张九龄
华山,古曰“太古山”,属中国五岳名山之一,为之曰西岳。它生来就奇特,一是位置奇特:北临坦荡的渭河平原和咆哮的黄河,南依巍峨的秦岭;二是构造奇特:陕西是黄土高原,而华山则是在一片平坦的地面上突兀出来的岩石,它是由一块完整硕大的花岗岩体构成。
自古就有人称:“华山天下险、奇险第一山、自古华山一条道”等诸多美喻。这些美喻想必都是历代的那些游侠、闲居之士在游历过后而言传开来的吧,陈香劈山救母等典故也和华山有所关联,所以说华山不仅仅是自然景观绝美之地,更是一座文化仙山。华山自古就是道教修行之地,再加上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传》《笑傲江湖》的热推,使华山更成为无数武侠迷心中的圣山,都要能够一睹芳容,能够华山论剑。
到达华山脚下才刚刚四点钟,抬头即可看到眼前的华山,这是一种直逼人的气质,山体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听从以前好友的建议,我们在附近找了一个旅馆安顿休息,吃过饭在宾馆休息到晚上十点钟,我们开始了朝拜之路。
在夜色的包裹下,看不到一丝华山的真面目。两侧的山脉犹如屏障一样虚实虚幻,笔直的两侧山峰夹出了一线天,在一线的天光上还能看到闪闪的星斗。进山的铁索一串连一串,升入云雾之中看不到尽头,今夜的华山无疑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刚开始,我们一行五人还是蛮轻松的,一边聊天一边登山,时不时还拍一些照片。随沿途不时有小商贩在不停的叫卖:“水是生命的保证,要备足水源,山越来越高,价格越来越贵。”随着山势的升高,我们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眼前也只有一条湿滑的青石板和一个个高低不同的台阶。每到一个山间栾殿,我们都会停下休息、补充水分。刚刚到达云门,儿子就感觉头有点晕,我心里一惊,怕什么来什么,儿子每次出去游玩就有状态,想着如今长大了不会再有。谁知又出状况了,我问了问感觉是血糖低引起的,摸摸口袋没有装糖果,就先让儿子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往前边看看有买糖的没有。急急忙忙跑到一家商店,问问就是没有糖果。心想山上是没有人吃糖果,有的只是必备物品:水、饮料、黄瓜、桶装方便面等。而且商家们因地制宜发明了最有当地特色的冰镇神器——山泉冷冻,不需要冰箱只要山泉水。
这个商店还有一样,西瓜。我就招呼儿子上来,然后买了半个西瓜(价格真贵,半个西瓜40元,这是有生以来买的最贵的西瓜了。)让孩子们补充一下糖分,孩子们也许渴了,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半个西瓜吃光了。稍作休息,孩子说好多了,我们继续前行。
在上行途中,大家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几乎每根头发的发端都显露着汗珠。但大家都没有打退堂鼓,因为大家都想看到华山不一样的日出,都想体验一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气概,就算是十岁的姑娘依然紧跟步伐,向山顶前行。
随着山势的越来越高,路也变得越来越险峻。在经历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攀爬后,我们到了徒步路线中最险峻的“千尺幢”、“百尺峡”和“老君犁沟”,这儿的阶梯与阶梯之间更是成了80度的角,每级台阶只够放下半只脚,人要想前行必须像蚂蚁一样,密密匝匝地粘在铁链上慢慢向上运动。我们几乎是手脚并用,匍匐着,弯着腰,抓着铁索向上攀登。借着道路两边的七彩灯光,回头放眼望去,一个个人组成了一路大军,在这壁立千仞的峡谷上一点一点挪动,好不壮观。在行进中好多路人对姑娘小小年纪能够爬上华山表示由衷赞叹,一个劲的说“厉害,厉害!”也许是被陌生人的鼓励,姑娘在攀爬“千尺幢”“百尺峡”时,一路当先,始终在我身前,没有叫一声累。行进在这样的道路上我被华山的险峻深深折服,同时也为修建开凿这些台阶和洞穴的劳动人民点赞,被他们的勤劳与智慧深深折服。
在经过无数次攀爬后,我们终于攀上了北峰,北峰四面悬崖,上可观浮云,下可揽大地,一峰独秀,犹若云台,因而也叫云台峰。北峰虽矮,但因其地理位置优越,成为华山的入山第一峰。也许是爬上了北峰,孩子们彻底罢工了,不愿意在动弹了。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于是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穿上厚衣服,铺好随身携带的趴趴垫,让孩子们躺下睡觉,也许是累了没多久孩子们就进入了梦乡。而我只能够委屈在亭子下的长凳上休息,这长凳只有三四十公分宽度,躺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来。不管了,睡觉要紧,赶紧修整以待完成明日计划。
一觉醒来(当然不是自然醒是被冻醒的),已经是早上五点一刻,睁了睁迷梦的眼,看到天空天开始微微亮了,霞光划破了黑暗,一个个峰峦依次浮出,熙微的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把光明送上了群峰之颠,太阳从容轻盈地从漫天的红霞中脱颖而出。阳光渐渐洒向大地,虚幻的山脉在阳光的照耀下云雾向上升腾,挺立如剑的群峰渐渐露出了峥嵘,薄雾笼罩下的华山有如仙境一般,“玉石似剑刺苍穹”的美景渐渐展现在我的眼前。
叫醒孩子们吃点东西,我们继续前行,路过华山论剑之地,我们拍照留影,也算是不枉此行,对得起金庸大师笔下的华山。再次出发愈发感受到山势的陡峭,“插耳峡”“天梯”“苍龙岭”,只一听这名字,就能够想想到这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行至“苍龙岭”,路与名字相对应——是修建在陡峭、窄小的山尖上,用工具凿出的路,它酷似一条神气的苍龙停在山岭上,故而得名“苍龙岭”,苍龙岭一共315米,一千多级台阶。远远望去,更像一把巨斧劈开一条小缝的痕迹。走上“苍龙岭”,脚会不由自主的发颤,手也不由自主地握住路旁的铁链,连走上一级台阶都要花上三四秒的时间,更不要提向后面张望一下,走完“苍龙岭”,我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向身后望去,才发现原来“苍龙岭”是那么的美丽迷人。刚刚还只有那么一点云雾,转眼之间就已经生成一大片,远处的“苍龙岭”完全被云雾给淹没了。
也正因为这样,前端的“苍龙”就更像是一架从天而降的天梯。更奇特的是远处的一些山峰大半个身体被云雾吞蚀了,只留下了山尖,这就更让人有种似乎走进了仙境,看到了飘浮在云雾上空的仙岛的错觉,这也让我想起了寇准诗中句子“举首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经过了狭窄的“擦耳崖”、陡峭的“天梯”和“苍龙岭”,闲聊之间不知不觉便抵达了金锁关,石梯两侧的铁索上系满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金黄色的锁,据说这种锁是能够保平安的,只要你把祝愿的话刻在锁上并系在铁索上,就能够保佑平安。我们在疲乏的状态下咬紧牙关游览了西峰,休息片刻乘坐西峰索道下山。下山所经之地更是景色宜人,成团的云雾在身边缭绕,像是在仙境一般,由此明白了古人为何不辞辛劳来华山修炼的缘由 ;也明白了刘长卿的那句“夏云亘百里,合沓遥相连。”的真正意蕴。
此次登山给我感触很深,特别是那两句“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不走过去这条路,永远不知道路上有如此美丽的风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只有心怀坚定的信念,再高的山峰都能被攀越。
华山归来,使我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和人类的渺小,大自然的奥秘无穷无尽,等待着我们去发现、去探索。人生短短几十载,就要趁能够行走之时去领略祖国的山川美景、开拓视野,为自己的人生留下一些美的经历和对大自然的理性感悟,即便自己老了,在回顾往事时也能为自己年轻时的作为而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