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黑着脸，沉默的看着两坨不明物体以各种放肆的姿势躺在地板上，心中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艾尔奇亚。”一名女子忍无可忍的从白桦身后走了出来：“你的咸鱼病终于可以传染了吗？！”
没错，虽然白桦相当不想承认，但地上的那两个的确就是帕亚和那只优翁瓦……
“嗯哼？”帕亚在地上微微抬起头来，旋即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死尸般的雪白。他几乎是在一瞬间从地板上跃起，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势滑进了床下。
“白桦！”帕亚用白桦从未听过的惊悚声音问道：“你怎么把这个女人带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那本《圣光的救赎》还有没有救。”女子板起脸，几乎是怒气冲冲的说道：“就是被这只优翁瓦吃掉的是吧？”
帕亚从床下将脸微微地探出来一些，顺着女子白皙修长的手指看去，却发现那只优翁瓦依旧趴在地板上如同一坨烂泥。
“没错就是它！”帕亚哭丧着脸道：“要杀要剐随你便，弄完赶紧出去行不行……”
白桦在一旁抽搐着嘴角，强行忍住没有笑。但因此也使得她的表情格外扭曲。
优翁瓦睁开独眼，却猛地发现面前有一女子缓步走了过来。在她的身后，浓厚的怨念几乎凝成了黑色的实体，在她身后诡异的飘动着。
这只敢于招惹死灵术士，吃了净化用圣书还能活蹦乱跳的优翁瓦此时终于恐惧了，它的独眼中映照出女子的身影与她手中不知从何而来的可怕长刀的寒光，在惊恐中越睁越大……
它寒毛直竖，尽管它并没有寒毛。
随着撕心裂肺的哀嚎与屋内的杂物被高速游走的优翁瓦碾作碎片的声音，屋内乱作一团……帕亚壮着胆子从床下探出头望了望，随即又害怕的将脑袋缩了回去，在床底的黑暗中小心翼翼的的偷窥。白桦用手捂住双眼，但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偷看去。
最后，一声决定性的惨叫让两人毅然决然的闭起眼睛别过了头。
“喂。”女子咬牙切齿的提溜着手中还在挣扎的优翁瓦向床下瑟瑟发抖的帕亚问道：“你这有没有灵体解剖刀？”
帕亚缩在床下捂住了耳朵，但还是不幸的听到了她的下一句话：“我这把刀没办法把它切开……”
经过一番折腾，女子总算冷静下来把奄奄一息的优翁瓦扔到了一边。白桦用怜悯的眼神看了它一眼，发现它满脸生无可恋的斜靠在墙角。此时正一边用独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一边默默地冒着灵气，一副即将飞升消散的模样……
帕亚在床下已经缩到了最深的角落。他将身体团成一个球体，抱着头瑟瑟发抖，一副女子不走他绝不出来的样子。
“看来是不大可能把那本书拿出来了。”女子淡淡的瞥了一眼床下：“就算拿出来，我估计也碎了。艾尔奇亚，你得照价赔偿。”
“别啊！”帕亚躲在床下抗议道：“塞壬，你身为图书管理员，就不能给我说说情吗？”
“不能。”女子冷酷无情的拒绝道：“就是因为我是图书管理员所以才过来，这书你肯定得赔。”
床下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是帕亚痛苦的呻吟。
“就算你呻吟也没用。”塞壬继续冷酷无情的说道：“除非你可以拿出与它价值相当的东西来。”
床下的声音沉默了一会，闷闷的问道：“大概多少钱？”
“初步估计。”女子重重的坐到了床上，停顿了一会一字一顿的道：“大约十亿。”
床下没发出声音，白桦估计帕亚可能晕过去了。
“美金。”女子继续补充道。
床下还是没声音，白桦觉得帕亚可能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就算你把这巫会奖励给你的房子卖了都不可能赔得起。”女子继续补刀：“不对，就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床下的帕亚继续沉默了大概五分钟，慢悠悠的问道：“如果爆发世界大战，是不是会通货膨胀？”
“这是必然的。”塞壬回答道：“无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是第二次。”
“那个时候，世界上最值钱的是什么？”帕亚在床下继续慢悠悠的，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
“食物，水，药品，自己的命。”塞壬答道。
“那么那个时候像《圣光的救赎》这样贵的离谱的书，是不是也不值钱了？”帕亚的语气还是慢悠悠的，但白桦与塞壬都从中听出了一丝诡异。
“是。”塞壬皱着眉答道：“你想干什么？你要一直赖账到第三次世界大战吗？你觉得可能吗？”
“其实吧。”帕亚慢腾腾的说道：“我已经集齐了亡灵天灾的所有材料，现在很想试试看毁灭世界。”
“不可能！”塞壬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水晶骷髅头起码一个，地狱花三株，地狱犬的一颗脑袋，熔岩之心一个……这些东西，光是水晶骷髅头你就已经毁掉了！不要告诉我你还有第二颗水晶头骨！”
“是没有。”帕亚在床下轻笑道：“那颗头骨被压碎了。但不代表它毁灭了。”
“啊？”白桦听得寒毛倒立，流了一头的冷汗。
“什么意思？”塞壬逼问道：“什么叫没有毁灭？”
“水晶头骨是巴别塔圣器，你觉得那个时代造出来的玩意会那么轻易的坏掉吗？”帕亚依旧在床下说道：“伟大的巴别塔时期造出来的玩意，既然用水晶这样容易损坏的材质，那么它肯定有预防措施。”
“是什么？”塞壬的脸扭曲了。
“你先检查一下白桦的心脏。”
塞壬转过脸，白桦看见她的眼中闪烁着强烈的白光，在她的瞳孔中隐约构成了一个奇妙的法阵，在她的眼中徐徐转动。
“封印？”塞壬轻声自语道，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她转过头愤怒的对着床下的帕亚低吼道：“畜生！她是个普通人！你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做？！”
“不是我。”床下的帕亚无奈的答道：“当头骨破碎后，其中隐藏的奥秘无处存储，于是就自己找了个新容器。这是这玩意自己的特性，我也是刚发现……”
塞壬沉默了。
“再加上，这孩子有成为死灵术士的潜质，所以我决定把她留在身边。”帕亚叹了口气：“我本来是一辈子不想收助手的，但我既然把她卷进来了，必须要为她负责。不然哪天这孩子被哪个路过的图谋不轨者挖走了心脏……那可就是整个巫师界的灾祸。”
“那你刚刚……”塞壬欲言又止：“亡灵天灾那事是真的吗？”
“假的！”帕亚在床下哈哈大笑：“不然我怎么可能床都不敢出？”
“那就好。”塞壬松了口气：“我会尽量给你拖延时间，不过你得尽快赔钱啊。”
“希望吧。”帕亚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找到足够的钱。”
“那我先走了。”塞壬起身向着地下室走去。
帕亚在床下望着塞壬远去，这才松了口气钻了出来。
“对了。”塞壬突然停住脚步问道：“你借我的五百多万什么时候还？”
帕亚的脸再次变作了灰白色。
“别急嘛。”塞壬回头对着帕亚笑了笑：“你觉得我现在这个造型好看吗？”
“还是以前的金色短发好看。”帕亚笑嘻嘻的答道。
塞壬盯着帕亚看了一会，转过身朝地下室走去。
“真是的。”她埋怨道：“只有你的心，我读不出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