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县城的东北角,有两条我叫不出名的狭长小街,不知什么时候,这里设立了县城里的唯一一处早市。集市、卖场表现着一个地方的市井文化,所以,我每次回家都要早早起床来到这两条小街,逛下设在这里的早市。
早市其实就在一个"早‘’字,而东北的早巿首先又指早市一年中最早开市于春天。这里冬季漫长,一进春天,只要能挺得住春寒,家乡的早市便会迎合渴望春天的人们早早开放,一来可从这里买到便宜、新鲜的东西,二来可用逛早市的机会活动筋骨,在大清早直接感受春天的生机。我的一位亲戚跟我说:‘’县城可供人们晨练的地方少,加之自各晨练有些孤单,这样,逛早市就成了县城里很多人的活动内容和生活习惯‘’;‘’春、夏、秋三季都有早市,但一进入冬季早市就得关闭,习惯于逛早市的要在屋里憋上一冬,这会让人感到十分郁闷‘’。
再有,就一天而言,早市也指早市在一天中要早早开放。东北春夏两季的特点是天长夜短、早晚凉爽,适应这样的季节,这里的人睡得早、起得早,早市因此成了家乡很多人早起后的好去处,人们都去,早市是县城里一天中人最多和最热闹的地方。我这次休假正赶上家乡的盛夏,凌晨三点多这里的天已放亮,我大概是在五点左右起床,又于五点半左右准时‘’入市‘’,此时,早市早已是人头攒动、进出拥挤、热闹非常了。一天之计在于晨。逛起早市,在愉悦中开始新的一天,县城里的人们自然是陶醉在生活的快乐和幸福之中……
早市出售的东西很多,其中以农产品最为引人;买卖久了,买主卖主渐渐熟悉;卖主出售的东西、价格也相对固定,所以,早市出售的商品价格都是明码实价、十分透明,如果是讲价也多在块八角之间,成交快、斤俩足。还有,现在是农家果菜的高产季节,有时农家摊主还会多给买主一些自家产品,特熟的更会获得些免费赠予。我在广东也经常逛集市,但这种情况我从未遇过,现在眼见或体会这种情景,我的心理感受真是‘’非常很好‘’,还让我保持冲动,能在每天的闲逛时间感受早市喧嚣中所蕴含的诚信、托底和朴实。
我在外地工作二十多年,对我们这些长期在外工作的人来说,早市还饱含或寄托着浓烈乡情。早市出售的农产品种类齐全,品质优良,我在这里完全可以找到身处乡下的感觉;旧货摊主出卖的各种老物件,许多都让我陷入深深的回忆;早市上的浓重乡音更是让我深受感染。谈到早市与乡情的关系,一位同学对我讲:‘’有个有趣现象,凡在节日要寻找在外工作和多年未见的朋友、同学,如果没有联系方式,你就到早市来,说不定你就会碰见你要找的人,原因是那些在外工作、节日期间回家乡的人几乎都喜欢来逛早市‘’。我没在节日里回过家乡,他说的情况我未有体会,但我在平时日子里回来逛早市,的确见过许多多年未曾见到的人,这些人中有同学、有同乡、有朋友,甚至还有我的亲人……
我是冲着体验家乡当下的市井文化起大早、逛早市的,但随着次数增多,我已感到,逛早市看似闲适,但这种闲适却与东北人的胸怀,与游子们所系的乡情、亲情有关,这种感觉,也是我此次家乡之行的一个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