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一个雾蒙蒙的早晨辗转来到老君殿镇深山处的刘家源村,一路上,思绪一刻不停地在脑海中构思红门山上硕果累累、五谷丰登的圆满秋景图,但是想象总来的不切实际,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好远。
天气在秋天丰收的喜悦中渐渐地变得寒冷和萧条,周遭无人经由的红枣树上营养不良的有些萎缩的枣子落了一地,红艳艳的。近处的一片谷子地里成熟的谷子压弯了腰,连日的阴雨使得麦秸松软的麦穗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远处山上几乎看不到庄稼的影子。退耕还林一片好迹象,但我想这大概不是人思想境界的提升,而是农民工进城后,农村劳动力缺少造成的农田荒芜。
放眼望去,首先引人注目的便是整洁干净、气势恢宏的一处用复古灰砖修缮的院落,九孔窑洞一字排开,高高的院墙及土黄中透着光亮的木质大门将其围绕。木头中自然流露出的香味弥漫在空中,不免让人联想到平遥古城旅游区的景点。仔细打问后才知,这是刘家塬一户李姓人家兄弟三人合资修建的私人住所,因工作原因,长年在外,屋子供父母养老使用。
在威严庄重的大山怀抱深处,这样一处所到之人无不称赞的好院落,孤零零地住着两个70多岁的老人,让人联想到了人至暮年的凄凉和孤独。
秋天的颜色,比春天和夏天的颜色更加的斑斓多彩,一个绿色的世界,不断地变成淡黄、金黄、棕色或着深褐。红门山上的老人就好似这秋天的风景,日日夜夜地被迫着走向人生的暮年,但却顽强地活出了一道风景线。采风当天,正是这群老人给我们备了丰盛的午餐羊肉饸饹,软米油糕等,自家种的水果更是酸酸甜甜各有各的味道,在一片原生态的氛围里,大家相互闲谈和逗乐,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作协主席拓老师的诗句:“寻秋到山庄,神清气亦爽。旷野着盛装,枝头果披霜。相邀入农房,主人忙扫炕。端上一杯水,加进几撮糖。引火烧灶膛,支起饸饹床,凉菜刚调好,又纯羊骨汤。笑语绕屋梁,筷将米糕抢。餐罢打饱咯:田家饭最香!”是这次采风活动最好的写照。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这次采风活动,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农村老家的红火热闹。平日里,柴火烧的暖暖的土炕上年轻的婆姨女子、老汉后生坐的满满一炕,大家热火朝天地说着笑着,小孩们在地上跑来跳去,哭着闹着,逢年过节亦是如此,走亲访友、走街串巷更是必不可少的约定成俗。但是十多年后的今天,在刘家塬山上待着的三四个小时几乎没有碰到一个年轻人,稀稀落落的遇到几个年迈的长者,招呼着我们这群陌生的客人进家坐坐,暖暖身子。内心深处被陕北人热情好客的的美好品质所感动,临走时慷慨的馈赠及热切的叮嘱,让我想到了远在家乡,孤独的爷爷奶奶,真想此刻放下一切,跑回家和他们拉拉话,诉诉衷肠。
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不断改变,家庭结构发生了巨大改变。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离开家乡,外出打工,农村老家只剩下一群五六十岁以后的孤独老人。他们渴望团圆,期待儿孙绕膝,但是他们不喜欢待在城市的水泥结构里,更想守候在曾经洒满汗水,留下无数记忆的家乡。
曾经和父母谈到以后买房留在城里住,不要再回到贫穷的陕北老家,他们坚决不同意。十五年生活在城市的父母,过年不曾有机会回家乡的父母,无情地拒绝了我的提议,并且说:“老家里有自己的兄弟乡邻,人老了喜欢热闹,还能种种菜,养养花,喂喂鸡。你们年轻人喜欢往出走,觉得农村交通不便,生活条件差,但这是生我养我的家,我们老了,喜欢呆在农村,村空气好,自由自在,不像城市里,一套房子就是一个家,城市被无数个房子包围……”人喜欢怀旧的,大概都是如此!儿时的玩伴和生长过得家乡,回忆起来都是带着色彩和笑声的!我想刘家塬山上的老人们也是如此。不论交通如何闭塞,村庄如何贫穷和偏远。家,永远都在那里!
我们子女,大概能做的只有“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带上笑容,带上祝愿,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
守候,最纯真的热爱!陪伴,最美好的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