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左岸

夏夜里的浑河

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

古称浑河为沈水,故浑河之北谓之沈阳。沈水之阳,盛京老城之所在。

近年,开发浑河之南,称浑南新区。前岁继而加大开发力度,将东陵区并入浑南新区。新区,新城也,街衢宽阔通畅,高楼鳞次栉比,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象。

人人皆知“一江春水向东流”,浑河却是一条大河向西流。顺水辨之,浑南即是左岸。

愚以为,左岸之谓,比浑南要好。

譬如,塞纳河的左岸,有着厚重的文化积淀。左岸用脑,右岸用钱;左岸纯情,右岸媚色。简言之,左岸为优。

住在左岸,临河而居,是一件乐事、幸事。清早起来,径直来到河边,不消三五分钟。

东起长青桥,西至富民桥,沿河徒步,这一段原是我每天必修的功课。只是在冬季里天气寒冷,北风自冰封的河面旋转着咆哮而来,夹带着雪粒冰茬,吹到脸上,似针扎,如刀割,晨练这一必修课也就自觉不自觉地成了选修课。

但随着春风习习,春意渐暖,又可以找回清早徒步走的乐趣。

春寒料峭,一早一晚还有些寒气袭人。徒步走在河边的小路上,蜿蜒向前,竟变成一条冰霜小路。因着常常人走,一条小路比两侧略微低洼,白天的融雪聚在小路上,夜晚又冻成了冰霜,不太好走。索性就走在小路旁的草地上。早春的小草,枯黄中渗着新绿,每一株小草都因了晚霜像裹了一件珍珠衫,在晨曦中闪亮。这一段的河岸,还在浅滩中修了两段栈桥。走上栈桥,眼前一亮,一冬里缺乏色彩的空间,因了春竟有着如此美妙的景象。在太阳升起的一段时间,阳光将夜晚敷在栈桥上的白霜悄悄地融了,在木质桥板上涂上湿润的深色调,只留下粗壮的桥栏和桥索投在桥板上的阴影处依然敷着白霜,以桥板为底,构成一副写意的水墨,桥索如一段段的微笑曲线,又如夏日里夕阳西下中潮汐身后的滩涂。遗憾的是,这样的画作是短暂的,只可在太阳升起的转瞬间创作与欣赏。

在两桥之间沿河走上一个来回,大致需要一个小时。这是暴走的时间概念。如若累了、乏了,就河边林地旁随意地歇歇脚,更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听不知名的小鸟在枝杈间欢快地歌唱,歌喉婉转,嗓音清亮,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在寂静的早上格外灵动,恍惚间,似有回音传来,仔细听听,啊不,不是回音,那是另外一只小鸟就在不远的树上应和欢唱。这是小鸟的心曲,这是小鸟的情歌,在无忧无虑中悠扬,在甜情蜜意中荡漾。

哦,春来了!晚冬和早春的区别,不正是这鸟儿的唱响吗。这么想来,细心看去,在阳光照射的地方,会观察到冰雪下、或落叶下,一些嫩绿的芽尖已经着急地拱出头来,在不经意间萌发着春天。

在水泥森林住久了,一定要到河边林地转转;听汽车喇叭久了,一定要听听小鸟的歌唱;在大沈阳呆久了,不妨离喧嚣的城市中心远一些,在左岸买上一处房。

在左岸,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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